救赎狠辣庶子后她掉马了(94)
“为何还要喝药?”
江洛桥神色已恢复如常,就在裴恪正要接过时端起那碗药闻了闻。
尤七不解,但仍是照实回答:“杨太医吩咐了,早膳后服一剂,晚膳后再服一剂。”
她浅尝了一口后,皱起了眉,把那药端向了别处,吩咐尤七按白天的方子煮一服送进来。
裴恪料想江洛桥是发现了什么,并未作打扰,双手交叉成拳默默地瞧着。
顷刻后,她向他走来,一言未语,只是在他腿上各处皆敲几下便又忙活去了。
“我明白了!”
末了,她清丽的眸中染上愤怒,眼神如刀剑般锐利,她半蹲到他面前沉默了许久。
“序之,你的腿疾久治不好,是有人刻意为之。”
第53章 他的轮廓在月光下泛出寂冷之色,让她此刻心底如针扎般刺痛。
江洛桥将两碗药端到裴恪面前,先是指着左边一碗说道:“你这腿疾主要是关节痈肿所致,这第一剂药的确有消肿止痛之效,因而晨服后你便感觉有所缓解……”
她面色凝重,久久未语,双眸中闪烁着怒意,裴恪握住她稍许冰凉的双手,才让她冷静下来。
“但第二服药长期服用后会加重你的内症,因而夜里如虫噬咬疼痛难耐,如此反复,体格子再好也是遭不住的。”
江洛桥眼神微微一凝,半低下头:“可我想不明白,按理来说,皇后与贤妃敌对,你与卢蔺容分立阵营,所谓敌人的敌人即位朋友,你退出官场只会助长卢蔺容的气焰,她为何长他人之势?”
“杨太医是皇后派来的,却未必是皇后的人。”
裴恪慢慢到窗边,可见院里青草丛杂,小花点缀其间,偶见两只忙碌的萤火虫。时隔几年再提起其中阴谋,他眼里已毫无波澜。
江洛桥虽甚少接触权力争斗,对那些弯弯绕绕并不太了解,但毕竟是聪慧的,一点就通。
她眼底慢慢浮现出讶异之色:“你的意思是,他是卢蔺容的人?”
“他是最大的得利者。”
江洛桥双眼盯着裴恪的背影,已是立春时节,他的轮廓却在月光下泛出寂冷之色,让她此刻心底入针扎般刺痛。
她曾见过大漠茫茫铁骑厮杀,只知那是刀剑无眼的战场,提及京城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稍有不慎,不是遍体鳞伤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若当真是卢蔺容所为,那可真是一场偃旗息鼓的围剿。他先是让那京中圣手的舅父断了裴恪的路,再假意让杨太医给些甜头,看似是治病,实则是让裴恪再无翻身之地。
“这药你莫要再喝了,我会给你开个新的方子,便对外称是我病了,你每日到我房里来喝就是。”她站到他身后,给他披了件薄薄的披风,“让尤七再照杨太医的方子继续煮着,以免打草惊蛇。”
“听你的。”裴恪握住搭在他肩上的一只手,望天上明月,岁月静好。
翌日午时,无风,空气中有股暴风雨来临前的闷热,楚鸢儿从外头回来狂喝了一碗水,额间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姐姐,出大事了!”她拿出帕子擦了汗,“今日城中流言四起,说安国公乃疫病发端,后他家奴才找到了那毒物,百姓得知后便抄起家伙上门讨伐,不曾想混乱中竟活活把人打死了!”
“死了?大夫也看过了?”
“宫里的杨太医瞧过了,没能把人救回来。”
闻言,江洛桥与一旁忙着拣药的裴恪相视,不必说话,心里都有了底。
“可是那杨柏杨太医?”
先前楚鸢儿因着贤妃召见常出入宫中,对宫中太医也认个七七八八,更何况杨柏这样有机会到御前的太医。
于是她点了点头,还补充了一句:“当今太后此前还派他去给姐夫诊治过。”
看来是他不错了,裴恪拣好了一盘半夏,听见“姐夫”二字悄悄瞟了眼江洛桥,见她未有反驳之意,霎时眼神温润,突然笑出声来。
江洛桥抬起头看他:“你笑什么?”
她不知道,楚鸢儿和柳大夫却看出来了,二人捂嘴相视一笑,猫着身子出去了。
本意是给二人留下私人空间,奈何江洛桥此刻眼里全是旁的事,将新的药方给出去后才停了手里的活儿。
“我明白了。”江洛桥坐到裴恪身旁去,“此次疫灾,是卢蔺容的最后一张底牌,他的目的并不在于将那些百姓怎么样,而是在于安国公。”
裴恪接了她的话:“先是将苍术买空延长治疗时间,再命人到各家医馆砸场子,归根结底是要煽动百姓的恐慌,此时百姓得知罪魁祸首,势必上门讨伐,无论安国公之死是意外还是蓄谋,他都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
最终,她终于理清楚:“他不仅要安国公死,还要他遗臭万年。”
安国公当年结党杀欧阳大人一家,后收养其子掩人耳目,却不知引狼入室。
这些年卢蔺容在安国公府有千万次机会杀了安国公,但他都没有这样做。兴许是他料到走私一事仍不能使成安国公天下公敌,因而留了一手,即便以全城百姓做陪葬,也要让安国公遗臭千秋。
为一己私欲将天下人抛之脑后,真是丧心病狂!
江洛桥心下沉重,眼下的药方倒是暂时遏制了病情,只是病患仍旧常有呕吐之状,总归是治标不治本。
正当她烦恼之时,下人来报说是杨太医来了。
杨柏是直接来找裴恪的,瞟一眼他手中抓了半把的半夏,请了他出去说话。
月色星星点点地洒落在满庭的花木中,江洛桥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许久之后仍未见他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