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少卿大人(95)

应祉眉间怒气凝结，低吼：“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旁人听去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卫明双膝下跪，抱拳恳切道：“世子殿下！这段尘封的岁月您不知，也许是将军不希望您沉湎于过去，可惜，您毕竟贵为璟王遗子，事情的真相您得知道。璟王殿下的清白您得替他讨回啊！”

“够了！”应祉双手紧握，努力克制住颤抖的嗓音。“我再说一遍，鄙人只是大理寺少卿，不是皇室人，你莫要再来找我了。否则，移送官府！”

应祉转身离开，留下落寞的卫明怔然。

若是以应祉的性子来说，他不该失礼的。其实是源自他心里也慌张了，他没有去理清他话中的逻辑，而是一味地想反驳他说的不是事实。

事实如何，是啊，他一问父亲便知了。

回到家中，应祉先是去洗身子，赶路回京一身尘土，换上一身干净衣裳才去见父亲。

应晖在书房看书，满室檀香。香炉里飘出缕缕轻烟，应祉走过，吹散了烟波。

“父亲。”应祉向父亲作揖。

应晖放下书，“你回来啦。北疆一行可还顺利？”

应祉去父亲跟前坐下，“除去连日连夜的风霜雨雪，其余苦不算什么了。”

应晖笑了笑，“这样看来，为父让你去军营是否是正确的决议？”

拿起父亲斟的茶，应祉淡笑道：“是也。”

“不过……确有一怪事。儿子在北疆时，被一伙人跟踪过。”

“哦？”

看见父亲惊慌担忧的神色，应祉连忙解释：“倒也无大碍。他们并未攻击我们三人，且只是跟了一小段路，便离开了。”

“但……”应祉故意将刚才的经历说了出来，“我回府路上，也有人拦住了我的马车。”

“阿祉，你话里有话。”应晖露出从未有过的厉色。

“他说我是璟王殿下之子。”

……

霎时间，书房里气氛压抑，二人不言，静默相坐。应祉打破了这尴尬的处境，讪笑道：“这怎么可能呢？一个疯子的话罢了，莫要牵连到我才好。”

“阿祉。”应晖叹了声气。“罢了，你已大了，事情如何你自有判断。”

“先帝驾崩时，藩王叛乱，璟王惨遭藩王设计害死，且被污蔑成了逆谋反叛之首，世子尚在襁褓中，逃亡定是不妥。王妃将世子嘱托给我，便携带了一部分军队逃亡，后……全军覆没。我便带着世子向朝廷投降，上缴了全部兵器和士兵，女帝才对我放下了戒心。”

应晖此时看向应祉的目光掺杂了无数复杂的情感，“世子殿下化身我儿，抚养到了今日。阿祉，你所遇之人也许就是璟王遇袭后那批残存至今的人。他所言不假，阿祉，你就是璟王世子。”

第51章 夜入景府“彦之，你不信我吗？”……

“阿祉，你就是璟王之子。”

……

挥之不去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应祉撑着颤悠的身子回屋。偌大的家竟没了他的容身之处。唤了二十年的爹娘是救命恩人，而他的亲生父母早已不在人世。

恨他们隐瞒了他二十年吗？倒也不是。只是让他如何接受突如其来的真相？细细想来，儿时那些奇怪的事情也有了解释。

为了避免发现璟王有个遗腹子，应祉十岁便被应晖送上了玄冥峰，峰上无人知道他是应晖的儿子，只有他师父白祁和玄冥峰的老师父知道。其余弟子只当他是山脚下的普通农户的孩子。

应祉十七岁那年被急忙调回长安，表面上因为藏书阁“丑事”，实则是流言传出璟王之子出现在了玄冥峰上。应祉长着一张实在是与璟王太过相似的脸，为此，应晖才将应祉调去了军营里。

新朝初立，朝中换走了一大批旧臣，女帝和朝中人大多都是没见过璟王的。人们渐渐对历史淡忘。风波过去了一年后，应祉才回京。

应祉今年才举行冠礼，实际上应祉已二十又一了，应晖和谢乔是故意把阿祉的年纪往小了一岁算。

应祉阖眼坐在床边，闭目沉思。所以他现在该怎么做……朝廷风波终是无法让他脱身了。

夜幕沉沉，应祉一跃从窗户溜走了。

*

书房里，应晖从书架深处拿出一个匣子，里面装着当年王妃病在卧榻时嘱托给他的遗物。里面是一块金锁，上面纂刻了“彦之”二字。谢乔进来给他送了壶茶水，看见他憔悴纠结的眉眼，一问他，她吓得茶水都灌漫了。

“什么！阿祉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夫人莫着急，阿祉如今也这么大了，那些事瞒不住的，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

“我……唉，那阿祉是何反应？”

应晖摇了摇头，“怕是需要时间慢慢接受。”

先前应晖在暗中指派邢三去与薛大人勾连，如今想来也是无用了。以阿祉的性子，他不会去谋求不属于他的东西。

太子势力与雍王党争权夺势，他本想着为应祉做些打算，朝中若有势力向着他，待他璟王世子的身份透露出去之后，还能在两党争斗间坐收渔翁之利。

阿祉心里的想法是何，他景家都当支持。

街道枕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应祉轻身翻墙上瓦，躲过了巡街的金吾卫。来到了一座大宅院里，他不知道她的院子在何处，只好轻手轻脚寻找。

夜已深了，景家的主子和仆人都歇息了，夜静得可怕。

按着应祉的性子，他是决计不会做翻人家院子这样的事。奈何，这夜他就是渴望去见一个人。

景清幽已脱衣入睡了，她今日回家，爹娘都高兴坏了，也有震惊。“阿幽，你是如何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