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求她,那她就勉为其难地下来吧。
缨徽攀着山石,灵巧地跳下来。
掸干净裙裾上的轻纱,朝崔君誉作揖。
崔君誉上下打量她,没好气儿道:“七郎把你藏得那般严实,今日可算见到了。我还当是山里的精怪,水里的鲛人,专会勾引男人魂魄,没成想不过蒲柳之姿,平平而已。”
缨徽瞪眼:“蒲柳之姿?先生请您看仔细些,我如何与四个字搭得上干系?”
她敛气收起下巴,睁大眼睛,将本就高挺的鼻尖撑得更高。
像只高傲较劲的孔雀,昂头挺胸。
崔君誉嗤道:“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缨徽叫屈:“那您就快去好好教导七郎,叫他别这么贪色!”
“你!”
崔君誉炸毛:“我家七郎自小温文守礼,从未沉溺女色,除了你!都是你带坏了他。”
缨徽耐着性子与他道:“这是七郎的宅邸,不是他勾引,不是他强占,我能在这里吗?老先生您怎么能不讲理。”
崔君誉挥拳要上前,被裴九思仓皇拦住。
他哀求:“不能打,这是女娘,不是郎君,会打坏的。”
“好了。”
李崇润及时赶回来。
快步走到崔君誉面前,朝他深揖。
道:“阿翁,我今日真有要紧事,并非故意不赴约,更与缨徽无关,您不要为难她。”
崔君誉甩开钳制他的裴九思。
理了理云袖,怒道:“今日说好了……”他看一眼缨徽,压低声音:“说好了检阅暗卫,如此关头,如此紧要的事,怎能耽搁!”
李崇润点头:“我知错了,我们这就过去。”
说罢,他横了一眼缨徽,随崔君誉离去。
花苑又恢复了平静。
仍旧没有一点头绪。
缨徽摸了摸鼻子,问白蕊:“七郎瞪我干什么?他怎么不高兴了?”
白蕊张了口,又闭上,道:“娘子,去喝莲子羹吧。”
刚要挪步,缨徽感到一阵眩晕。
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
白蕊和红珠忙上来搀扶住她。
“娘子近来总是眩晕,要不找个郎中来看看?”红珠说。
缨徽摇摇头:“无碍,可能是睡得不好。”
她夜间多思,偏偏所思不能对人道。
两人拗不过,只有由着她,
今夜李崇润迟迟未归。
缨徽看了白蕊偷偷拿进来的薛昀送来的信。
知道一切顺利,心情格外好,便提早安歇。
睡得迷蒙之际。
她听到身边衣料窸窣。
正欲起身,忽得肩胛一紧,被人摁在了床上。
清郁的梨花香裹挟着夜晚寒露。
李崇润咬她的耳朵:“我贪色。我强占你。我可不能妄背了这恶名,总要名副其实才是。”
第20章
李崇润吻缨徽的脸颊。
坚硬的牙齿磕在细嫩的肌肤
上。
如狼啃噬,疼痛让缨徽皱起眉。
她无力地推搡李崇润,嘤咛:“不要,七郎。”
李崇润停下,低眸凝睇她的脸。
瓷白肌肤上如有桃花绽放。
一双远山眉如雾似霭。
鸦青的睫毛低垂,忽闪忽闪,若蝶的羽翼。
她几乎喘不过气。
胸前剧烈起伏,脸憋得通红。
李崇润扶起她,喂她喝下温水。
“如今倒成了瓷娃娃,碰都碰不得了。”
李崇润揶揄。
缨徽抚着胸口,深吸几口气。
气若游丝:“七郎待我一点儿也不温柔。”
她寝衣上遍布褶皱。
衣襟上丝绦半解,露出优美圆润的颈线。
几绺发丝垂下来,轻搔着李崇润的脸。
眼神朦胧,嘴唇微张。
有种清澈的诱惑。
李崇润忍不住又凑了上去。
缨徽抵住他,哀求:“容我缓缓吧。”
她头晕,靠在李崇润怀里。
像胸前压了个块垒,闷滞而难以纾解。
李崇润环住她,安静许久。
待怀中人的喘息稍稍轻松些,才说:“阿翁从小看着我长大,对我寄予厚望,难免严苛。那是对我,你不要往心里去。”
缨徽倒觉得那个老头儿有些可爱。
大约是见多了口蜜腹剑的人,偏爱耿直的。
这些又有什么重要呢?
很快李崇润身边的一切都再与她无关系了。
想起这个,她感到十分轻松,不禁勾唇微笑。
李崇润一直密切关注她的情绪。
见她终于展颜,不由心旌荡漾,附下亲吻。
缨徽本能推拒,却被李崇润握住双手。
他凑到她耳边:“总是拒绝我,要造反不成。”
捏住她的手加劲儿。
她吃痛地呲牙。
李崇润才松开,转而去扯她的衣带。
初夏的夜凤平雨息,衬得蝉鸣更加清晰。
折腾到后半夜,李崇润才在缨徽的哀求下勉强松开她。
缨徽觉得肚子隐隐作痛。
她趁他睡熟,披衣起来。
灌了一壶热水,站在窗边看夜景。
一轮弯月挂在天边,皎洁而模糊。
淡淡的影儿,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薛昀在信中告诉她,计划将在十日后实施。
当日正是李崇游检阅左营路大军的日子。
照例,李崇润应当出席。
左营路与宅邸距离颇远,就算李崇润得知消息,也不便立即救援。
更何况当时他还在四郎身边。
总不能明着告诉他,自己劫了谢世渊,而谢世渊又被别人劫走了。
利用这个时间差,就可成事。
缨徽不觉得凭薛昀自己就能调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