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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戏里(54)

裴九思上来拖人,缨徽拦住。

“他喂阿兄吃了碧水丹,若无解药,阿兄只有三月寿命。”

李崇润冷血地问:“那又如何?”

缨徽看看谢世渊,又看看薛昀。

得冒出冷汗:“七郎,救救我阿兄吧。”

李崇润凝着她,长久不语。

他的神色甚为平静。

心中恨意却是凛然。

恨不得掐死她。

我阿兄?倒真是亲密啊。

他算你哪门子阿兄!

原来你不是没心肝啊。

只是你的心肝尽在别的男人身上。

李崇润倏然冲她微笑:“徽徽。”

他伸出手,碧玺扳指流转着幽凉的光。

缨徽十分惧怕他。

却不得不将手搭上,被他拢入怀中。

那抹笑始终挂在李崇润的脸上,**漪。

他的手抚摸过缨徽的脸颊、下颌。

停留在她细长如玉的脖颈。

裴九思看得心惊。

抢先一步:“娘子,孩子可安好?”

李崇润霍得僵住。

对呀,还有孩子呢,他竟忘了。

原来他也并不十分喜欢孩子。

当初的欣喜,不过庆幸于终于绑住了她。

多么愚蠢,多么可悲。

为祭奠这份愚蠢,总得要这一对狗男女比他痛苦千百倍。

缨徽亦惊醒。

为抓住一根稻草,珍爱地捂住肚子:“孩子好好的,七郎,我会把他生下来。”

用他换我的阿兄一命——李崇润为她补齐话语。

“好。”他松开了她。

这么死,未免太干脆了。

留着,慢慢玩。

他的笑容愈加和煦,像一个温良仁善的郎君。

命人将薛昀带下去,严密关押。

并给镇北将军薛绍去一封书信。

做完这些,李崇润彬彬有礼地冲谢世渊道:“烦请谢郎君跟我回幽州,余事从长计议。”

谢世渊别无选择。

幽州军很快拔营。

后方不稳,李崇润不便在此久留。

不同于夜袭时的策马疾行。

归途李崇润改乘马车。

他搂着缨徽作乐。

因她有孕动不了她,不碍别的,总有办法迫她发出些暧昧且破碎的声音。

他没给谢世渊准备坐骑。

让谢世渊如大头兵随着马车行走。

那些声音总能传到他的耳朵里。

烈日当头,他的脸色惨白如霜。

几番趔趄,险些摔倒。

多亏裴九思及时搀扶住他。

缨徽从席榻滑下来。

绣帏被风掀起一角,正看见阿兄狼狈的模样。

她拢住破碎的衣衫,瑟瑟道:“七郎,求你给阿兄一匹马吧,他的身子受不了。”

她低垂着头。

蓬乱的发丝顺着颊边滑落,遮不住的雪肤上斑迹点点。

李崇润微笑:“好啊,他既走不动路,就让他来与我们一同乘马车吧,这马车宽敞得很,坐得下三个人。”

缨徽本能摇头。

怎能让阿兄看到如此狼狈的她。

李崇润的笑容愈加灿烂。

摸了摸她丹若樱桃的唇,“既然这你也不愿意,那就卖力些伺候我,若是我舒坦了,就送他去坐囚车。”

谢家郎君,早已沦为阶下囚。

尊严又如何抵得上性命。

缨徽豁出一切。

如其所愿,迎了上去。

行军至深夜子时,李崇润才下令安营。

他用披风裹住缨徽,抱她进帐。

欧阳夷正等着给缨徽把脉。

这些日子虽殚精竭虑,但身体未受苦。

胎像倒是稳当的。

不过……欧阳夷瞥见缨徽露出的一截藕腕。

老脸微红。

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

出来对李崇润道:“孩子落地前,你莫要太过分。”

李崇润仰在圈椅上,有种自暴自弃地悠闲:“美人不就是这个用处嘛。”

欧阳夷知他们当中恩怨,不便多言。

隔屏风看了看缨徽,长吁短叹地走了。

帐中霎时安静。

缨徽知道李崇润恨她至极,不敢出声触他霉头。

将脑袋埋在软枕间,一动不动。

李崇润自打缨徽舍弃他,一夜至多睡两个时辰,且时时梦魇。

他瞥了眼更漏。

长夜慢慢,需得寻些乐子。

他叫进守卫,吩咐:“去,传谢将军来。”

第24章

缨徽听见李崇润深夜要召见阿兄,眼皮突得一跳。

撑起身体想要阻止。

但想起如今处境。

愣怔片刻,又静静地躺了回去。

她熄灭不了怒火。

尽量不去火上浇油。

李崇润看向她的方向。

连地屏风十四牒,将人影遮得严。

依稀听见身体挪动、被衾摩擦的声响。

细微,带着小心翼翼。

李崇润突然有些恨自己的敏锐。

谢世渊来得很快。

他白日行军惨遭搓磨。

夜间刚要就寝,便听诏令。

生怕来晚了,李崇润迁怒缨徽。

忍着腿痛疾步赶来。

因为匆忙,衣衫未整。

连发髻都是乱的。

昔年风度世无双的少年将军。

如今病骨支离,面容憔悴。

身后一无所有。

谢世渊艰难地朝李崇润躬身揖礼。

李崇润道:“某听闻谢将军除了擅骑射弓箭,还擅弹筝。深夜无趣,能否烦请将军拨弦助兴。”

谢世渊知道缨徽就在这里。

他拒绝不了。

副将搬上古筝。

紫檀木的凤凰筝。

柔韧的蚕丝弦。

谢世渊将乱了的琴码摆正。

抬手拨弦。

弹得是极合时宜的《秦王破阵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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