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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戏里(56)

她无声地流泪。

洇湿了李崇润的后背。

他心底的恨意更炙热。

她竟然知道错了。

那么残忍无情的缨徽。

也会有明辨是非的一天吗?

他用了四年的陪伴,一年的同床共枕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谢世渊一个月就做到了。

几乎是他塑造了她。

也只有他能改变她。

李崇润宁愿她跳起来。

指着他鼻子嚣张地说:“我就是拿你当替身了,你待如何?”

她可以一直坏,一直薄情。

怎能为别的男人生出心肝!

李崇润转过身。

捏着她的下颌,在她耳边问:“这么喜欢他吗?”

缨徽愣怔不语。

她变成好人了。

连说谎都不愿了。

李崇润想,杀她做什么呢?

死是最干脆的。

杀了她,三个月后谢世渊也死了。

从此阴阳相随,他们做梦!

他彻底扭曲,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脖颈。

缨徽骇然,忍不住颤抖。

她怕了。

这一点倒是没变。

不管有心没心,胆子总是小的。

李崇润薄唇噙上嘲讽。

想出了更好的主意收拾她。

他低头整理袍衫,起身离开。

消磨半夜,天边已泛白。

用过朝食,就得拔营。

缨徽仍旧在李崇润的马车里。

裹着披风缩在角落,生怕行止言语再有差错而惹到他。

半路,边防军逮了一个人送到李崇润面前。

正是缨徽的三哥韦成康。

当日幽州军夜袭易州。

韦成康见节节败退,又出不得城。

趁薛昀顾不上他,十分伶俐地扔下妹妹逃走。

在易州城内寻了间屋舍躲起来。

待李崇润班师,才迫不及待地要赶回长安。

这里连年烽火,守军比别处更机敏。

一眼就看出他不对劲儿。

仔细核查,才知竟大有来头。

李崇润让把人送到马车里。

韦成康戴着镣铐。

十分狼狈地哭天抹泪:“我是奉父命来送亲的,薛昀干过什么我全都不知,求都督饶命,六妹妹救我……”

缨徽面朝车壁,一句话都不想说。

李崇润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一番,“韦兄这是干什么?我几时说要杀你了?”

韦成康眼睛一亮,觅到生机。

忙爬到李崇润脚边,拽着他的袍裾。

殷切道:“都督仁善,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愿赴汤蹈火。”

李崇润把衣袍拽回来,道:“倒是有一件事。”

司马给他起草了一封书信。

是向静安侯府求亲,并邀静安侯韦春知来幽州的。

想起先前那封石沉大海的信,李崇润觉得韦春知可能并不了解他。

需得做些什么,彼此加深一下了解。

他漫然道:“韦兄既然这样说了,我自然不好却其盛情。是这样的,我书信一封,欲向静安侯求娶缨徽。文墨既成,尚缺信物,还得请韦兄帮衬一二。”

李崇润从袖中摸出匕首。

拉过韦成康的手,硬生生把他的小指切了下来。

西京传闻。

幽州新都督青面獠牙,嗜血狠戾。

可不能对不起这名声。

马车里响起韦成康杀猪般的惨叫。

缨徽对着车壁。

捂住耳朵,忍不住发抖。

有了信物,人丢去囚车跟谢世渊和薛昀作伴。

李崇润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匕首。

凑上来抱缨徽:“真狠心,嫡亲的兄长,连求情都不肯。”

缨徽呢喃:“他都把我丢了,我管他呢。”

李崇润忍不住轻笑。

弓手抚过她的脸颊。

只要不沾谢世渊,她还和从前一样可爱。

李崇润捏了捏她的鼻子,“快马加鞭往返西京至多一月,若是一月后你阿耶仍不回信,我再送一只手指去,到时候你来割,好不好?”

缨徽终于忍不住,捂着胸口干呕。

李崇润冷漠看她难受的样子。

末了,甚觉无趣:“这孩子倒成尚方宝剑了。”

大军赶在天黑前,抵达幽州。

高兆容提前得到信儿。

李崇润会在今日回来,早早备下一桌膳食。

李崇润的车驾停在都督府门前。

下来的却是缨徽。

她朝高兆容屈膝,“七郎去军营议事了。”

高兆容并不惊讶看见她。

也并不愿看见她。

倒不是不喜欢她。

只是觉得当初那么决绝地离开,现在应当是自由的。

再被带回来,分外可怜。

缨徽也确实憔悴。

粉黛未施,眼睑乌青。

李崇润的麒麟濮院绸披风系在身上宽宽大大。

更显得身条纤细,不盈一握。

高兆容小心地问:“孩子还在吗?”

缨徽抚摸腹部,点了点头。

高兆容舒了口气。

这口气舒完,又觉自私 。

时日久了,她亦被这对怨偶搞得反复。

晚风拂过,吹落了几片桑叶。

高兆容搀扶缨徽:“去里面说话吧。”

膳食丰盛,但大多数缨徽都吃不下。

只有一道冻姜豉蹄子,她多夹了几筷子。

晶莹剔透的皮冻儿,带着肉香,却并不腻。

高兆容道:“陈大娘子带着蓁娘去了乡下住,都督府里冷清许多,七郎尚未成亲,我只有帮着料理内帏琐事。你还住从前的院子吗?或有别处中意的?”

缨徽不想给她添麻烦:“还住从前的吧,一应物件都是齐全的。”

白蕊和红珠去收整。

高兆容拉着缨徽的手在花苑里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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