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秋波(155)
云镜纱笑着称赞,“我从见到景哥的第一面起,就觉得他是个聪慧到极致的人。”
她好奇问:“小启哥哥,你们方才都说了什么?接下来准备如何对付舒家?”
孟桓启凤眼微眯,手掌摩挲着她光滑肩头,“小雨,你要在这种时候与我讨论一个男人?”
云镜纱眨眨眼,语气无辜地说起另一个男人,“小启哥哥,有个叫卓均的禁卫我看着还不错,你能把他调到御前吗?”
虽说舒裳晚已投诚,但她毕竟流着舒家的血,不留张底牌在手里,她实在放不下心。
孟桓启神色微恼,把云镜纱压在身下,堵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云镜纱眼中带笑,双臂勾着他脖颈,笑着送上樱唇。
第76章
天幕灰蒙,大雪纷飞,雪花纷扬而下,簌簌落在石板路上,蕴起满地潮湿。
街道上不见行人,寒风吹得檐下旗帜呼呼作响,瑟瑟发冷。
大雪中走出一道人影。
那人穿着白衣,若非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几乎要与漫天大雪融为一体。
他踩在石板路上,一步一步,目标明确走来。
守在门口的两名衙役惊讶对视,其中一人道:“衙门重地,闲杂人等勿进。”
男子抬眸看他一眼,目光冷淡如霜雪,他拾级而上,在两名衙役震惊的目光下,拿起棒槌,重重敲在鼓上。
衙役瞪大了眼。
许多年不曾有人敲登闻鼓,今日竟然被他撞见了?
衙役惊道:“你可知敲登闻鼓需受杖刑?”
大冬天的,四十大板下去,人说不准都没了。
男子充耳不闻,一下又一下,沉重敲响鼓面。
厚重鼓声传响,似敲击在衙役心头,令他心脏急遽跳动。
男子启唇,嗓音清冽清晰。
“我乃应家后人,今敲登闻鼓,状告靖国公舒誉诬陷应家谋逆,致应家满门一百三十四人惨死,请陛下为我申冤!”
“……请陛下,为我申冤!”
声音远远传开,两名衙役头皮发麻,皆从对方眼里看出惊骇与震动,急忙跑进衙门上报。
……
云镜纱开了窗,寒风瞬间灌进来,冷得身后芳音打了个抖。
她转身叮嘱尹寻春,“窗子开会儿透透气,你算着我要回来的时辰再关上。”
尹寻春点头,“好。”
丰熙递来手炉,云镜纱揣在怀里,提步往外。
门开的一瞬间,雪粒子“唰”一下扑进来,落在发梢眉宇。
抬手抹去那点湿润,云镜纱道:“走吧。”
还没到慈宁宫,便见帝王銮驾等在前头。
“陛下是在等我?”
孟桓启听见动静抬头,眉宇稍显疲惫,揉了揉眉心低低“嗯”了一声。
云镜纱瞧着有些心疼,低声道:“我自己可以,陛下怎么不在宫里歇歇?”
这几日忙得很,他都好几日不曾到玉华宫来了。
孟桓启摇头,“朕不放心。”
云镜纱便没说什么,与他一道入了慈宁宫。
刚进殿,她眼尾动了动,看向坐在下首的舒裳晚。
唤了声“贵妃娘娘”,云镜纱在舒裳晚身旁落座,“这么冷的天,贵妃娘娘怎么也来了?”
舒裳晚不咸不淡睨她,“本宫是有了身子,又不是得了重病,还来不得了?”
被落了面子,云镜纱也不恼,视线往她小腹上一瞥,笑道:“娘娘精神不错,看来小皇子养得也好。”
舒裳晚一顿。
话都说到这儿了,毕竟也是自己名义上的“皇嗣”,孟桓启自然不能不管不顾。
略有深意看了云镜纱一眼,便与舒裳晚说话,询问她最近的状态。
舒裳晚打起精神,面上含笑,目光依恋,万般珍惜地抚着肚子,看着就像与心爱之人孕育子嗣的寻常姑娘。
说了一会儿,孟桓启便找不到话题了,低头默默喝茶。
云镜纱目光落在桌上,“娘娘喜欢吃橘子?”
舒裳晚很是敷衍,“最近胃口不好。”
云镜纱拿起一个橘子,剥了皮,酸涩感瞬间在鼻端蔓延。
她掰了一瓣放进嘴里,略微一顿。
余光里,舒裳晚已经又拿起了一个橘子,吃得眉眼舒展,津津有味。
云镜纱面不改色地吃完嘴里的橘子。
刚咽下去,太后便到了。
她若无其事把橘子放下,起身见礼。
太后依然是初见时的慈祥模样,给她免了礼,忙对正被宫人搀扶起身的舒裳晚道:“快坐着,你身子重,别多礼了。”
舒裳晚又笑着坐下。
除了第一次,云镜纱来慈宁宫都是点个卯,也不用她说什么,只管坐着喝茶听太后说话就是了。
今日也不例外。
太后穿着厚袄子,头戴抹额,哪怕是在烧着地龙的殿内,手里依旧捧着手炉。
李嬷嬷站在她下首,再往后便是汝桑。
云镜纱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低头饮茶,余光却注意着上首。
太后笑盈盈地与孟桓启说着话,眼中慈爱不似作假,仿佛前些时日的一场刺杀都是她的臆想。
聊了片刻,都是些老生常谈,见舒裳晚面露疲惫,太后便放了人。
舒裳晚大概是真的不舒服,出了慈宁宫与孟桓启打了声招呼,坐上轿撵回凤仪宫去了。
孟桓启拉着云镜纱上了銮驾。
长极宫内,高德容奉上茶水便退下了,云镜纱终于松了口气,喟叹道:“太后可真沉得住气。”
硬是没替舒家说一句话。
前几日,有人敲登闻鼓状告舒家诬陷应家谋逆,当天下午,便有学子聚集在京兆府前,宣称彻查应家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