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垃(17)CP
邹乐乐坐了回去。我拿着卸妆油,重新站在章言礼面前,好像麦田里的稻草人,手都不会动了一样,僵硬地把卸妆油倒在章言礼的脸上。
“哥哥今晚帅吗?”章言礼后来问?
我点点头。章言礼给了我钱,让我把猫带回家。我骑车带着猫离开时,章言礼跟邹乐乐在巷子里蹲着抽烟,路灯将他们圈在一块儿。我回过头,章言礼朝我挥挥手。我忽然下定决心一般,回去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拉走。
章言礼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你搞什么?”
我转过身:“你跟我回家。大晚上你工作完不回家,你去哪儿?是不是因为我占了你家的位置,所以你才不跟我回去?”
章言礼说,没有的事儿。
“那你跟我回去。”
有几个醉汉从酒吧里走出来。他们倒在旁边的雪堆里,爬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章言礼身上也带着酒味儿。我不肯松开他的手:“章言礼,我怕你死在外面,跟那些醉酒的男人一样,更怕你像我姥爷一样,在外面喝酒喝多了,一脑袋撞地上,我就没有哥哥了。”
章言礼把烟头丢雪地里,捻灭。他带着香烟味的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他说:“走吧,不是要带我回家吗?”
章言礼坐上自行车,扶着车把,示意我坐上车后座。车往前开,章言礼的左手垂下来,单靠右手掌着车把手。他穿着并不臃肿的外套,手指指间呈现被冻出来的粉色
我伸出左手,握上他垂下来的左手。
章言礼的左手躲了一下,我又绕上去,缠着他。
章言礼放弃了,他拍了一下我的手背,然后顺从地握住我的手指,将我的手指包裹住。我笑了一下,右手圈住章言礼的腰,脑袋枕上去。自行车摇摇晃晃,一路到楼下。
晚上十一点左右,章言礼在洗澡。咪咪姐打来电话,我接起来,咪咪说:“章言礼,你跟乐乐明天不用来small bear了,你们现在是不是在床上了?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夜晚,你别把乐乐弄哭了啊。”
我对咪咪说:“咪咪姐,是我。”
“小西?”咪咪诧异地喊了一声,“你哥呢?他没去乐乐那边吗?”
“我带他回家了。”我说。
咪咪声音小了下来:“真是遗憾,乐乐又得伤心了。”
章言礼洗完澡出来,咪咪让我把电话给他,章言礼接了电话,走到外面走廊。
他把门关着,我听不见他的声音。
于是我下床,跑到门口,将门开了一条缝隙,听他和咪咪讲电话。却也只来得及听见他说,诸如“一定要去”、“钱”之类的字眼。
章言礼挂断电话进来,我刚掀开床进被窝。章言礼坐到床上,用脖子上的毛巾擦头发,他问:“下学期学费要多少?”
“五百多。”
他应下来,伸手翻了翻我的羽绒服,在袖子的地方找到一块破了的洞。他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生锈的针线盒,对着光将线穿进针眼里,然后帮我在破洞的地方,绣了一朵黑色的小花。
“过两天给你换件新的。”章言礼说。
我拒绝,说不用了。章言礼把羽绒服搭在我的身上,捏了捏被角。
我把旁边的位置让出来,章言礼挨着我躺下。灯关掉了。
窗外的风,吹着塞了报纸的窗户。
被窝里暖融融的,像是融化了一颗烤熟的橘子,我的心上不知不觉酸起来,尤其是想到章言礼和邹乐乐在雪地里,面对面站着抽烟的情形。
两颗橘红色的烟头,那么暧昧地靠在一起,他们说着我不懂的成人话题,袅袅升腾的烟雾在寒冬中肆无忌惮地纠缠。
我转身,抱着章言礼。
手从他的腰上穿过,很轻地搂着。
“冷吗?”章言问。
他仿佛真的只是以为我在需要他,他那么好,好到我甚至不想要欺骗他。
“冷的,所以抱你一会儿。”我撒谎道。
屋里没有月光,所以我没有看见章言礼嘴角自嘲的笑容。
很多年后,章言礼告诉我,他说他一直对我怀有愧疚,我是他偷回家里的宝物,他是卑劣的小偷,一直都是。我吻着他的唇角,一遍又一遍,我想告诉他,章言礼不是臭名昭著的小偷,是正义非凡的英雄。而我喜欢英雄。
到初二后,学习上的事情渐渐多起来。
这学期有数学和物理竞赛,综合各科成绩来看,我打算报名参加数学竞赛。苟全说他也要报名。
午休时间,菜菜端着餐盒,跟我们一块儿吃饭。菜菜依旧是班里的文艺委员,不过苟全不喜欢菜菜了。大概是终于搞明白QQ红色感叹号的意义,他也渐渐有了自尊心。
苟全在跟朝朝谈论班里哪个女孩子长得最漂亮,哪个男生跟娘娘腔一样。他提起我,忽然问:“唐小西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朝朝是苟全的同桌,是一个很开朗的女生,她喜欢玩篮球,和大多数女孩子的兴趣爱好都不太一样。
喜欢的女生?
是没有的。
我摇摇头。脑子里却恍惚闪过一个画面——章言礼洗完澡后,坐在床上,用白色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短发,湿润的水滴溅落到我脸上,他左耳的黑色耳钉闪着光芒。
苟全问:“你在想谁?”
我在想章言礼,但章言礼的名字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菜菜拿出了数学卷子,让我帮她讲最后一道函数题。
苟全看着我们,若有所思,他朝我笑了笑,然后把饭盒端走,到上课他才回到教室。
下午放学,我和苟全去书店购买竞赛补习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