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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人指南(63)CP

作者: 一识 阅读记录

屋子里飘出咖啡豆烘过之后散发的极尽苦涩的香味,还应景地播放着曲调悠扬的古歌谣。陆知昀心里还记挂着早晨那杯热可可,试图刷卡再来两杯,被我给阻拦住了,欧洲人齁死人不偿命的东西,一天来一杯就足够了。

谁知付钱的时候POS机却在低温下死机了,卡上有再多余额此时也无济于事,我只能从自己最贴身衣服的口袋里掏出几张为了应急特意放着的,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纸币:“误打误撞居然还用上了。”

好在经过了一番折腾还是喝上了咖啡,我和陆知昀并排坐在原木长椅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缄默地喝着杯中的热饮。

我看见远处山脊的积雪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好像白色的巨浪倒悬在天空当中。当第一块雪檐开始断裂,从悬崖上下坠的时候,轰隆声也随之顺着冻硬的空气传来。

“那里的雪,塌掉了。” 我指着东南方积雪崩塌的地方让陆知昀看,心跳似乎与雪崩频率共振着,然而开口却只剩下了干巴巴的话。

阳光反射在雪上,显现出一道完整虹圈,第一次有雪崩完完整整地在我的眼前发生,我忍变得难以抑制地兴奋,忍不住从长椅上站起来,手撑在陆知昀的肩膀上借力,妄图看到更加远的地方。

也许陆知昀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他静静地看着我暗自激动,等到我从激动当中缓过来重新坐下,他说:“这几天开心吗。”

我转过身去,视线正对上陆知昀的眼睛,他的眼眸像一汪深潭,映着背后的雪地和我。我尚存着亢奋的情绪,却没想到他问我这样走心的问题,于是我支吾着回应:“当然。”

陆知昀笑得异常温和,他抓过我的手,然后用手心贴着我的手心。

适合做些应景的事情来增进一下我们的感情,可惜冰天雪地我们都穿得太过厚重,如果想要接吻的话脖子得恨不得伸出去二里地,只能失去任何带有情欲色彩的想法。

我想陆知昀是懂我正在想什么的,他将我的手攥得更紧,然后对我说:“后天就得回英国了,要不回去再补上吧。”

“嗯,” 我表示赞同,好像被陆知昀这么一说心里竟开始凭空想家,连冰雪都无法阻止一种炽热的情感从内心生出,“回去全都补上。”

第38章

滑雪很美好,和陆知昀滑雪更是。但直到从沃斯离开重回奥斯陆,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腿明显处在一个运动过度的状态。

在挪威的最后一天,起床赶飞机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地精疲力竭,陆知昀企图用扯掉我身上的被子来要挟我,但我用酸软的双腿死死地夹着被子不放。

努力掀开了一点眼皮,我发现两个行李箱都摊开着,他已经将行李收拾了一半,于是我放心地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再不起床我就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万一以后哪次你催我,我就拿出来循环播放。”陆知昀的语气被我品出几分无奈。我从床上坐起来,看见他的确正拿出手机预备对准我,也不管他是否真的开始了拍摄,我凑近了对着摄像头露出一个疲惫的笑:“那正好当做留念了,这可比冰箱贴和明信片更有纪念意义。”

可惜耍赖无效。

飞机不会等我们,我最终被陆知昀强行从床上给拖起来去了机场,飞行之前的广播还没有播完,我就迫不及待地戴上卫衣帽子准备入睡。

“裴南,裴南……”我的脑袋已经随着惯性靠在了窗上,陆知昀却在旁边小声地叫我。

我睁开眼。

这是我们正在奥斯陆以西的上空,窗外深邃的蓝绿色水道在积雪的山峰间蜿蜒分裂,偶尔有大大小小的船舶从下面经过,拖出一道细长的白色尾巴。

到达更高的高度之后,挪威的峡湾正在我的眼中褪色,我问他怎么了,压低了嗓子说出的话化作一团看不见的雾气。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们下次还能一起来吗?”

这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完全按照现实的话我想说大概率没有了,回国前剩下半年的时间里秉承着不能浪费签证的原则我也绝对不会考虑去同一个国家旅游第二次,仅仅两天以前我才答应了陆知昀再也不会讲这种残忍的话,所以我张着嘴愣住了。

我觉得自己向来是个是个不愿意说假话的人,但这一次想要说到做到的想法在我的心里占了上风。

我意图找到一个折中的回答,说话的时候我甚至没有敢直视陆知昀的眼睛。我依旧靠在舷窗上,闭上眼睛假寐,好似自己只是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下给出了回应。

可以吗,但愿可以。

我先在心里这样回答了一遍自己。

然后我才对陆知昀说可以,却忍不住把自己的中指叠在食指上面,还没有等我完整的在心里默念出一遍对好运或者原谅的祈求,陆知昀就极其霸道地同我十指相扣。

“你继续睡呀,”把我吵醒的始作俑者现在正拉着我的手不放,罪上加罪的是他丝毫没有察觉这样的姿势下他存在感有多强,反而露出一种极尽无辜的表情。

我看了看时间,在一个小时之后飞机就又要落地,即便是现在睡着,落地也是昏昏沉沉的。我干脆不再倾斜着脖子倚靠在窗户上,而是换了个方向把脑袋搁在了陆知昀的肩膀。

我抬眼看他,又怕打扰到周围的其他人,所以我把声音放得很低:“明天就跨年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还没,李云帆一放假就回国了,之前有其他人约我跨年出去玩,我想着要和你一起旅游就先全推了,一个也没有答应。”陆知昀说,他被我靠着的那边肩膀似乎不敢动,整个僵硬在那里,我的余光里看见他不自在地挪了挪另一边身子,他反问我,“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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