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可以(144)
蓝小梵欲盖弥彰,找了个借口,道:“我们可能会遇到危险,茧跟着你,安全一些。你若帮我这个忙,来日重逢我再谢你。你若嫌麻烦……”他语气落了下来,也没什么底气,勉强一笑,“那就算了。”
“怎么照顾?”江落打断他的丧气话。
“放在干燥的盒子里,多通风,不冷不热就好。”
“需要喂吃的吗?”
“不用,”蓝小梵听她口风是要答应了,雀跃万分,笑道:“他吃不了东西。”
“行,我记下了。”江落道:“保证还给你的时候一根丝也不少。”
“谢谢你。”蓝小梵郑重其事。
现在,江落要照顾的东西,除了自己搭的蚂蚁窝,还多了只蝴蝶茧。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比在南荒开疆拓土简单得多。蓝小梵得寸进尺,见她答应这一桩,又忍不住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江落道:“还得等一段时间。”
蓝小梵道:“你留在长安,是有什么事吗?”
江落道:“有,头等大事,等我办完,就回去了。”
蓝小梵的手缩进袖子里,握住缠红线的铜钱。日子有了盼头。他眉眼弯弯,心里甜滋滋的,像喝了一整罐蜂蜜,轻声道:“好,我等着你。”
第76章 戒严柳章道:“人各有志。”……
长安戒严,街道封锁。沿街商户门户紧闭,大街上一个平民百姓看不到,只准官兵通行。各分岔路口分兵把守,巡逻队伍穿梭于大街小巷。偶尔快马疾驰而过,来往送信,流水般的汇聚到驱魔司,共同组成万事具备的结论,由赵志雄呈报杨玉文。
杨玉文身披全副战甲,腰间挎着长刀,大步流星走到驱魔司门口,望着清澈透明的天空。万里无云,他眯起眼睛,视野尽头掠过一只苍鹰。
苍鹰翱翔万里高空,横掠天空,俯冲下来,半空中撞上透明大网,大网被撞的刹那闪现金色光芒,比太阳更耀眼。苍鹰四分五裂,羽毛和血从天空坠落。
这是驱魔司大阵防御开到最大级别的效果。
无论妖物,还是小动物,一旦撞上屏蔽网,将立即四分五裂。
钦天监推演天象时,预判初九那日阴雨多云,诸星暗淡,乃大凶之兆。这话当着陛下的面说的,给驱魔司施加了一层压力。杨玉文回头便让人架了几门高炮,对天连发上百炮,大雨提前落下。
到了初九,果然晴空万里。
杨玉文问钦天监的人这下还凶不凶,那老头急赤白脸,一通抓耳挠腮,无话可说,愣是把记录簿上的大凶改成了大吉,这下杨玉文满意了。几个宿敌向监管此事的柳章告状,弹劾杨玉文擅改运道,恐上天降罪。
柳章不做回应。
晴天有利于观察,于换阵有利。杨玉文办得没有问题。
为换阵,陛下辍朝三日,六部文武百官皆配合驱魔司行事。共有七万兵马守护这座长安。长安百万生民,祖宗基业,若有闪失,杨玉文与柳章都难辞其咎。不成功便成仁。比起这桩头等大事,不敬苍天也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接过重担以来,柳章没少收到告状。有实事求是的,有夸大其词的。几乎杨玉文每一步动作,都遭到反对。一方面可看出杨玉文树敌颇多,的确很不受待见,另一方面却佐证了他的确是办实事的,只按照自己的计划稳扎稳打推进,绝不因任何人任何事动摇。
杨玉文刚愎自用,又万分自负,雷霆手段,不惜声名狼藉。办事的人永远会比不办事的人遭受更多误解和谩骂。对此柳章看得分明,洞若观火。
只要是对的,有利的,驱魔司的提案,他都会批。譬如杨玉文要砍天坛那棵百年老树,理由是换阵剧变,此树位置过高,易引天雷,触发火灾。礼部官员纷纷反对,并暴跳如雷,表示那棵树是真宗亲手所植,砍了大不敬。
柳章便折中处理,让人把树挖了,等换阵完,再埋回去。
这下礼部的人连柳章一块骂了,数典忘祖,背弃祖宗。那些蝇营狗苟之辈满心盼着柳章上台,跟杨玉文神仙打架,斗个你死我活。哪知道气性刚烈能抗旨的楚王殿下竟然转了性子,对驱魔司大开方便之门,处处放水。杨玉文干得太过分,他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这让大家深感失望。
柳章与杨玉文沆瀣一气,蛇鼠一窝,分明是要将长安的天翻过来。大家自寻晦气,碰了壁,愤愤不平,又聚起伙来,准备日后联名上奏弹劾柳章收受贿赂、结党营私等罪状。朝中暗流汹涌,围绕换阵之事引发的风波,从未停歇。
天坛挖树那日,杨玉文和柳章围观,礼部以及宗亲监督,连何内监也代表陛下来了。七万人为了长安安危累死累活,忙个不停,无人在意。杨玉文要从户部要点犒劳银子,他们扣扣索索。结果挖个树,成了天大的事。
大家忧心如焚,生怕伤了真宗亲手所植的常青树,被祖宗怪罪。
诸如此类荒唐事,不胜枚举。杨玉文受惯了这些,习以为常。比起他,这次柳章被骂得更厉害,因为柳章身为皇室子弟,要挖他老祖宗的树,更是倒反天罡。杨玉文看见礼部尚书吹胡子瞪眼,将柳章训得跟孙子一样,觉得十分滑稽。
那位老尚书八十岁高龄,三朝元老,官封太傅,祖上两位老臣配享太庙。老头子身上金光闪闪,连陛下也敬他三分。他是老古板,成天挂在嘴边的就是成何体统。杨玉文捧腹大笑,难得如此开怀,问柳章:“不知殿下聆听教诲,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