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可以(307)
江落道:“他是很好。”
雪柔发自内心道:“我祝江姑娘得偿所愿,一帆风顺。和师父天长地久,子孙满堂。”
谁能不喜欢吉利话呢。江落听了很满意,笑道:“肯定的。”
楚王府。
秋草渐调,茄子和苦瓜陆续成熟。
陈叔蹲在菜地里,舀一瓢水,灌溉植株的根茎。
在他身前和身后,是一块块开垦整齐的土地。园中落叶纷纷,瓜果成熟。陈叔记得很清楚,茄子是傅小侯爷爱吃的,苦瓜是殿下爱吃的。小姐喜欢吃甜瓜,陈叔也种了,可入夏时一场大雨把瓜苗打坏了,没有结果,十分可惜。
长安风波过后,柳章和江落离开长安,不知去向,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溶也没有来信。陈叔料想,兴许是被人刻意截留了。以傅小侯爷的性格,得知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某种层面上来说,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陈叔耐着性子播撒下种子,等待瓜熟蒂落那日,这座园子的主人就会回来。他浇完水,直起了腰,将摘下的新鲜茄子拿到厨房。府里还剩下二十个人吃饭。
柳章被污蔑弑君,官兵闯了进来,一顿查抄,见人就抓。场面十分混乱,以赤练为首的侍卫们在柳章失踪当晚,便往南边追去,楚王府几乎只剩下一群老弱。陈叔等人被抓进大牢严刑拷打,盘问柳章的下落。有些人不堪折磨死去。
一段时间后,活着的人被新皇特赦,放了出来。
也是出来之后,陈叔才得知秦愫称帝的消息。
楚王府一片狼藉。陈叔带着老弱病残返回家中,凿出自己藏在墙壁里的养老钱,给大家买药,买米面吃食,勉强度日。楚王府面临严密监视,不许外出。他们便收拾屋子,种菜。陈叔相信,殿下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真相早晚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那天,蒙冤之人必定雪耻。
门房急急忙忙跑过来,喊道:“陈叔。”
陈叔背着手巡视菜地,气定神闲,道:“慌什么?殿下回来了?”
门房道:“我刚才爬到树上,看到外头一条街全是禁军。”
陈叔道:“往我们这来的?”
门房道:“是,好大的阵仗,六匹马拉的车。”天子六驾,长安中,谁能有这样的出行规制。总不可能秦愫亲自来了。
“六匹马就六匹马,有什么好怕的?”陈叔活到这把年纪,半身入土,什么事没见过。
“我们要去接驾吗?”门房有些不安。
“不必理会,做你自己的事。”陈叔接道。
他们王府只接驾过柳姓皇帝,没有接驾过其他什么阿猫阿狗。秦愫来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条命。殿下受此污蔑,他们这帮人沦落到这般田地,与秦愫有着脱不了的干系。难道她大驾光临,还得三跪九叩迎接,高呼陛下盛恩吗?
楚王府正门大开,无人迎奉。秦愫迈上台阶,乌泱泱的宫女和内监都停在门外,没有跟进来。园子里空空荡荡,人烟萧条。走到后院才看见陈叔在那锄地。老人家穿着粗布衣裳,举起锄头,挥汗如雨。侍女喝道:“大胆,陛下在此,还不拜见!”
陈叔挥舞锄头的速度慢了一些,他转过身,眯起眼睛,将来人瞅了瞅,道:“老东西眼瞎耳聋,看不清楚,也听不大清楚。你们是谁啊?”
秦愫制止了侍女的斥责。世上不承认她称帝的人多的是。何必为难一个老头子。
很久以前,陈叔满心巴望着柳章娶秦愫,府里添一位楚王妃。哪里料到后来的事。
秦愫把楚王府往死里整,又法外开恩绕他们一命,监禁起来。不过是为了要挟柳章。陈叔能忍住破口大骂,忍术已然是炉火纯青。秦愫见陈叔一味装疯卖傻,充耳不闻,也罢了。她临时起意来逛逛。楚王府,和府里人,都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秦愫在最年少轻狂的时候,把柳章划做了自己的胜利品,可谋划之路漫漫,她偶尔孤单,会想提前尝尝胜利品的滋味。这才有了她与柳章的婚事。
可惜柳章不愿意,抗旨拒婚。
期待化作泡影的那个晚上,秦愫去蝶楼待了一宿。雪千山为她弹琴。看着那张和柳章一模一样的脸,她以为自己的心情会有所好转。离开时,却更添烦闷。当一个聪明至极的人发现有样东西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时候,就会产生摧毁他的念头。
每次见到柳章,她都在控制自己的疯狂。
她出现在人前,能把各种情绪演得炉火纯青。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完美秦愫。但柳章心中无物,目无下尘。万般变化敌不过剑心通明。好几次,秦愫甚至以为柳章看穿了自己,才如此疏远。随后又啼笑皆非地发现,柳章只是纯粹的不在意,不关心。
她好也罢,坏也罢。温柔和顺亦或是野心勃勃,都与他无关。
一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这就是她在柳章心中的地位。
第148章 重游“她怎么敢?”
秦愫踽踽独行,漫步园中。楚王府还是那个楚王府,会跳起来拍树
枝溅她一身雨水的傅溶不在了,折枝抽打傅溶的柳章也不在了。如果退回到过去,一切都没发生。也许这里的人依旧过着平静无波的日子。
傅溶会渐渐崭露头角,凭借自己的能力和父辈助力成为朝中新贵。他的前途一片坦荡,或是迎娶公主当上驸马,又是娶他中意的小姑娘,活得有声有色。
柳章不喜官场污浊,大概会急流勇退,找个机会同皇帝辞官,专心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