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王妃手撕be剧本(128)
空旷的大殿内没有一丝火气,殿外传来了吵闹、尖叫和哭喊声。
这不再是金碧辉煌、万人敬仰的紫禁城。
这里是薛应年的囚笼、薛应年的地狱。
薛应年终于撑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不,不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到底是做了好几年决策者,薛应年很快抽着鼻子,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若是荀淮找到了他,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得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相通了这一点,薛应年迅速收拾好心情。他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扯着衣服,想要把自己身上穿着的龙袍脱下来。
可平日里都是宫人伺候他沐浴更衣,他也几乎从来没在意过。龙袍的穿法纷繁复杂,他扒拉了好一会儿,也只是把衣服弄乱了些。
“可恶……”
薛应年此时已经慌了神,他有些神经质地在大殿内转了一圈,终于在地上发现了一个尖锐的瓷片。
“太好了!”
他欣喜着,毫不犹豫地拿着那瓷片在自己身上划了一道。
“刺啦——”
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在昏暗空旷的大殿内响起,刺耳的回声在那雕龙画凤的房梁上荡漾。
“刺啦,刺啦,刺啦——”
一下子不够,薛应年红着眼,不断撕着、扯着。
被撕裂的布条在他的手指中划过翻卷,一些细碎的衣料飘到了空中,就如同暮春的柳絮一般。
龙袍终于被他脱了下来。他满心欢喜,随手便把那无数绣娘用金线织成的明黄色衣裳丢在脚下,看也不看地踏了过去。
殿内的烛火晃了晃,在墙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就像是一个佝偻的老者。
风声阵阵,穿过无数回廊,像是无数人哭泣的悲鸣。
荀淮他们进了京城,目标倒是明确,直捣皇宫而去。
陈宴秋坐在白马上,身前是京城中央宽阔的大道,身后是荀淮坚实的胸膛和臂膀。
无数百姓流民来到街道旁。他们双膝跪地,迎接着荀淮一行人的到来。
所有人都知道,荀淮将会入主紫禁城,开启一个新的朝代。
京城四周的那些青山将会又一次沉默着,目睹一个帝王的诞生。
陈宴秋看着道路两旁乌泱泱的人群,突然有些感慨。
上一次在这里,他还是在马车内,仓皇地躲避着薛应年的追杀,一边担忧着荀淮的安危一边逃命。
如今,担心自己身家性命的人,恐怕就不是他了吧?
看着远处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边界的宫殿,陈宴秋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他早已不愿回忆的梦境。
在漫天的雪地里,荀淮瘦骨嶙峋,在他怀中笑着咽了气。
那一抹翘起的嘴角像是无奈,也像是解脱。
而此时此刻,荀淮却坐在高大的白马上。他沐浴着夕阳和人们炽热的目光,享受着应该属于他的胜利。
真好。
陈宴秋这么想着,微微往后靠,把脑袋在荀淮胸前蹭了蹭。
身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荀淮开口笑道:“怎么了?”
陈宴秋摇摇头。他捏了捏荀淮握着缰绳的手,说话的声音是极尽的温柔:“夫君,我只是很高兴。”
“这些,这些,这些……”
陈宴秋的手指点着近处俯身叩首的人们,不远处的宫殿,远处的群山,遥遥的天际线。
“百姓,宫殿,河流,山川,一切的一切,他们都会记得你。”
“我的夫君就是一个应该青史留名的盖世英雄。你的人生就应该这样灿烂盛大,受万人敬仰,开万世太平”
“夫君,你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皇帝。”
荀淮听着这话,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要被陈宴秋捂热,捂得快要融化。
陈宴秋。
宴秋啊……
“宴秋啊,”他低声笑着,亲了亲陈宴秋的发顶,“你这要叫我这么办才好……”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把我的这一颗心都剖开给你看。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你已经占据了这颗心的全部位置,我的心脏似乎都跟着你跳动。
你是我的心脏,我的灵魂。
两人原本是在往紫禁城的方向走,可陈宴秋并不想回紫禁城。
他有些想回王府看看。
走的时候,赵同还在为难张清他们呢,也不知道张清叔他们怎么样了。
院子里的梧桐树和梅花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会不会里头杂草都长了好多……
陈宴秋想什么都写在脸上。眼看陈宴秋越来越愁眉苦脸,频频望着王府的方向,荀淮立刻猜出来了陈宴秋的想法。
他一甩缰绳,马匹嘶鸣着,就往王府的方向拐了过去,给身后的人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林远,张彦,好生接待他们!”
跟在他们身后的屈蔚:?
同样跟在他们身后的谢泠:……
不是,你们俩个这就开始过二人世界了?
不是说好的来者是客吗!
林远在一旁公事公办地板着脸。
多年在京城待着,到底还是张彦懂些,他对屈蔚二人陪笑道:“紫禁城内现下一定很乱,不好待客。陛下和谢大人请随我来,我带你们去京城内最好的酒楼客栈歇息。”
屈蔚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你们家王爷是这个。
不过,应该很快就不能喊王爷了。
他兀自笑了两声,飞身下马,两只手分别牵着两匹马的缰绳,对谢泠仰头道:“小师父,既来则安之,我们就在这停留些时日怎么样?”
谢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他闷声道:“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