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民国33年(240)
他近日连一向不喜欢吃的胡萝卜都多吃了两口,还拿柔软的黑发蹭他,温声软语地问,他现在想和他一起参演岳维平导演的那个剧本了,还可不可以去的?
“岳导说过,你想去随时可以和他联系。”
陆承渊将温度刚好的粥递到孟亭曈唇边,看着那双雀跃的眸又重新染上光亮,握着汤匙的指尖不自觉发紧。
他将人喂饱,视线缱绻,指尖绕着那又长长了些的碎发,低声问他:
“其实你爱着很多人。”
孟亭曈长睫一颤,下意识想回避,可那沉静地注视着他的目光却吸得他挪不开眼睛,顿了片刻,他最终还是如实开口:“老先生也这样说过的。”
“所以他给你取字为知行。”
孟亭曈头一次笑得坦然:“或许是吧。”
“下次进组,你想演哪个角色?”
孟亭曈见陆承渊似乎是又猜到了,笑弯了眉眼,语气坚定道:“孟来!”
那个从一而终、为了那份事业一直奔走,直到最后也无比坚定地呐喊着心中那份信仰的一名助教老师。
他教书育人,给万千莘莘学子心中埋下了一枚种子。
是剧本中那所有无名之辈里不算起眼的一员。
却做了孟亭曈一直想做、却不敢做、如今也再没有机会做到的事。
“好,就演孟来。”陆承渊替人掖好被角,让人睡觉,他的病床就挨着孟亭曈的病床旁边,腹部的伤也没养多好,可医生让他卧床,他却完全听不到似的,偏要守在人床边。
他沉默很久,在熄灯之后,侧过身来平静地注视着那清冷月色下单薄的轮廓,突然沉声问道:
“你还要和我好好算账吗。”
孟亭曈指尖一缩,心道,还是来了。
他插科打诨了近半月有余,见陆承渊一直没提过的,还以为这件事可以就这么被揭过去了,反正是陆承渊先理亏骗他。
只凭得陆承渊可以生气,他就不可以了吗?
可当他听到陆承渊一条一条数落着他的‘罪状’,那冷淡的、沉静的嗓音,还是听得他脊骨微微发麻。
“我很好哄,是吗。”
孟亭曈放弃般地瘫在床上,没再与人争辩下去。
事是他做的,他做也做过了,平心而论,如果当时陆承渊如此抉择……
他或许也很难原谅他的。
“你想罚就罚吧……”孟亭曈抬手,遮住自己不停颤动地长睫,声音有些抖,“不过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
我都这样了,哪里还有什么力气。
良久,他这才听到陆承渊略带沙哑的嗓音,问他:“你想什么呢。”
孟亭曈:“。”
他是很想要做死他。可也没打算真的会做死他。
陆承渊淡淡道:“等着。”
孟亭曈又默默地将被子往上拽了些。
他猛然想起……当时陆承渊怎么威胁过他来着?
好像是说要把他冻到冰柜里日日夜夜反复轮/J,J完再J,J到他烂掉也不会放过他,让他永远也别想安生:)
孟亭曈:“……”
脊骨更麻了。
第79章 终·章 “可以给我一个名分……
输液管里的液体滴答而落, 时钟的指针滴答地走。
等孟亭曈拆线、复查、等再出院时,已是一个月后。
他胸口处留下的疤痕已然慢慢变淡。
可陆承渊心口处的那道坑洼,却恢复得还没有他腹部的伤口好, 留下得那道暗红色的伤仿佛就愈合到了这种地步一样, 不再继续生长。
孟亭曈偶尔抚摸过去, 再仰头时便能看到陆承渊晦涩至极的目光。
他指尖一抖,默默偏开头去,不太敢言语。
陆承渊让他等着, 就真的是等着。
等纱布从他胸口处取下、等拆线过后的伤口慢慢恢复、等他已经行动自如的下了病床,直到他彻底再无大碍的从医院走出。
陆承渊的视线愈发阴郁难明,却始终没有碰他。
他吃了很久的营养餐了,可当时失血过多,唇上的血色还是没有养回来。
原本就白皙的肤色更白了, 白到几乎透明, 那张笑盈盈地脸上总是带着一股苍白的病气。
可他还是不老实。
反正陆承渊说要罚, 他也逃不过, 索性就不躲了。
自从陆承渊让他等着之后,他在医院的时候就哼哼唧唧喊痛, 拆线换药得时候痛地睡不着, 咽下止痛药还犹觉不够, 黏在人身上要骗两口甜点吃,还委屈巴巴地让人给他讲故事。
讲陆承渊的童年, 讲陆承渊的过去,直到讲到那只小狗。
孟亭曈不闹了,亦或许是止痛药发挥了作用。
他偏凉的指腹抚摸着人心口上那道疤,埋在人颈窝里拿柔软的黑发蹭人。
“我之前、也有一只小猫……”
陆承渊环着他,在人发丝上落下一吻, 认真听着孟亭曈主动开口,去讲述他曾经一直避而不谈的过往。
一定很痛吧。陆承渊揉了揉他的头。
在那个年代孤身一人的活下来,一定走得很艰难很艰难。
可孟亭曈没喊痛的。
那些遗憾被他轻轻揭过,只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埋在陆承渊的颈窝里,轻声道:“你真的好香。”
真的很香。
孟亭曈想。
他闻不够似的,埋在人怀里嗅着还犹觉不够,心脏跳动过快就牵扯着伤口起了一片细密地疼,可他还是拿嘴唇触碰着、牙尖儿都泛起痒意,忍不住地在人脖颈上轻轻啃咬着那块温热又干燥的皮肤。
陆承渊拿人没办法,他也不敢再动,他的自控力在人面前总是溃不成军的,他任由人在他身上胡闹,偶尔听到人溢出的‘嘶’声,再小心翼翼把人扒下来检查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