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漪人(107)
许多钱?
崔清漪看着她的眼睛,想到萧绥的母亲,也就是先皇后,似乎也姓沈……
“五小姐,老爷喊你去前厅呢!”外面的丫头将沈兰菱叫走,屋里陷入了很长的沉寂。
直到有人再次把门打开,崔清漪才回过神。
“谁?”她再次直起身子,望向屏风。
“小姐,是我。”萧绥不冷不淡,“该吃药了。”
崔清漪不由自主攥紧了被褥,奇怪道:“你为什么不进来?”
“小姐说过,不愿意见我。”萧绥如实说,“我把药放在这里,待会儿昙云和阿月会来照顾小姐喝下。”
崔清漪眼神恍惚,看着别处,哑着嗓子说:“是你吧。”
萧绥手指关节泛白,停在了那里。
“昨日的事,多谢你了。欠你的,我也都还清楚了,我们……”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萧绥就转身走了过来。
男人的身上似乎多了几分柔和,那晚的暴戾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不想见我,我可以一直不出现。”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不要把我推走。”
“好不好?”他的声音,像是吞下的血泪,幽幽地牵扯着她的心。
崔清漪低头,眼泪像珍珠卷帘,一颗一颗,砸在了被褥上,晕染出一朵又一朵的海棠花。
她吸了吸鼻子,强硬道:“不好,一点都不好。”
萧绥端着药,隔着苦涩,看向了她:“先喝药,喝完再说。”
“萧绥,不要再这样了。”她伸出双手,“你看看这个镯子。”
“这是我母亲的嫁妆,如今却平白无故落在了江家。还有当年的信,父亲给你写信,却不给舅舅舅母写信,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得亲自去查才行。”
“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我不能因为我的事,将你拉进这个沼泽。你知道的,我不愿欠别人什么。”
萧绥自叹:“不是你拉进来的,是我自己主动进来的。你不欠我,是我欠你,是我没能一早看清你,也是我一直让你独自做这些事。既然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比你一个人行动好,为什么要把我一次又一次的推开?”
前晚,萧绥并不相信她说的话,但并没有猜到原因是什么,忽而,他现在找到了。
崔清漪轻揉眉心,抬眸看他:“因为……”
“先别急着回答,把药喝了。”萧绥看她不动,“以为我下毒?”
崔清漪瞪他。
“张嘴。”
她没拒绝,任由温热入口,等喝完,她才发觉,这药实在太苦。
崔清漪蹙眉,抿了抿唇。
萧绥将碗放在旁边,意识到没拿蜜饯:“很苦么?”
崔清漪“嗯”了一声,不太想搭理他。
“还有个办法。”萧绥的声音很低,也很柔。
见崔清漪不说话,萧绥弯着身子,微微向她靠拢,轻握着她的双手,吻了上去。
她口中的苦涩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便是舌尖带来的沁甜。
睁大眼睛,她呆在了那里,涓涓细吻,让她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推他,是推不走的。
崔清漪的手心被他揉着,唇被他吮着,整个身子也不可避免地往他身上靠,萧绥见势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不要把我推开。”
她眨了眨眼,知道他的意思,下一刻,萧绥的吻,像结着糖霜的雪水,在她唇间留下了明亮与美。
崔清漪环上他的脖颈,轻哼道:“当年我父亲……为何要给你写信?”
萧绥并没有停下动作,呼吸很沉重,低语道:“弱冠之时,我在扬州,你父亲……给我送过一碗汤面,后来……我想要上门感激,可你们却离开了扬州。”
她搂着他的腰,仰头吻他:“然后呢?”
萧绥声音低哑:“然后……回东都的时候,就听说了你们家的事。”
崔清漪“嘶”的一声:“别咬,疼……”
“以后都不分开了,好不好?”他抵着她的额头,含水的眼睛看着她,像是濛濛细雨下脸红的少年郎。
“那你把所有的事,仔仔细细交代清楚。”崔清漪含着他的呼吸,发觉自己好像中了他的迷魂计。
萧绥如释重负,笑了:“我人都是你的,事自然也都是你的。”
“再亲一会儿。”
还未等崔清漪答允,萧绥的吻又落了下来。
他的眉目深沉,此时却显得柔情似水,一寸一寸,反复缠绵。
不知在什么时候,崔清漪的衣衫被他推高,风钻进被褥里,她“嘶”了一声:“冷。”
萧绥意识到不妥,放过她的唇,将她搂在了怀里,崔清漪像是一弯明月,静静地靠在他身上,听着自己内心的声音。
“你姐姐他们,已经到扬州了。”萧绥将她往上又抱了抱,“林书臣会照顾好你姐姐的。”
崔清漪心有触动,蹭了蹭他的衣裳,闷声道:“婚前找你,是想查东都的异动。去春芳斋,是找陈师傅打探当年之事。去徐家,是因为徐怀瑾绑了阿月。那晚,我在你酒中下药,是要去杀杨武。后来在玉兰阁……
是想要看那些信……”
如此种种,萧绥轻捂住她的嘴唇,不敢再听下去。
他声音颤抖着:“怪我,怪我没早点认出来,让你自己做出这么多险要之事。”
“你从前又未见过我,何来怪罪?况且林书臣从前见过我一面,也没认出来。”
他低头,轻吻了她的脸:“过去的苦,都怪在我身上。”
“你没欠我什么,我不怪你。”
崔清漪的脸上都是泪,发现并不都是自己的,她恍然看他:“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