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漪人(123)

她趁着好天气，坐在廊下煎茶，旁边的小丫头看了，忙凑上来笑盈盈地开口：“王妃这茶好香啊！”

崔清漪抬眸，看她眼生的很，伸手示意她过来：“你来尝尝。”

小丫头连忙将东西搁下，接过了一盏茶，望四周瞄了瞄，确定无人，她才好奇问道：“王妃的病是怎么治好的？”

这话一出，崔清漪便想笑，所以故意卖了个关子：“说来话长。”

既然问了，她也有些好奇当年萧绥知道自己离开的反应，低声道：“我且问你，我生病的时候，王府可发生了什么事？”

小丫头鼓着脸，细细想着：“我是后来才进王府的，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但听身边的妈妈们说，王爷急忙冲进沁水居，未见王妃，直接晕了过去。后来找到了王妃，却发现王妃生病，又晕了一次。”

崔清漪的手愣在那里，轻睫颤抖着，低声道：“然后呢？”

“然后，没几日，昭庆公主就来府上闹事，说是要见王妃，王爷开始没留心，知道后，直接扇了公主一巴掌，还……说她执迷不悟。”

萧绥向来不管别人的事，就连对那几个兄弟姐妹，也都是淡淡的，如今却出手伤了昭庆……

“公主来了几次？”

小丫头叹了一口气：“来了很多次，而且总是敲门说要见王妃本人。”

看来昭庆把怨气都撒在萧绥身上了。

崔清漪蹙眉，给她又倒了一盏茶：“还有其他事么？”

小丫头一直听说王妃为人最是体贴，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她又喝了一杯：“其他的……好像没有了。”

放下茶盏，她摇了摇头，又想起了一桩事：“有一日下大雪，王爷在晚上吃醉了酒，回府的时候倒在了雪窝里，若不是六安看见，只怕……王爷连命都没了。”

手上的茶簌簌掉落，茶盏的瓷片像是泛起的涟漪，震颤着，刺着她的心。

王妃看起来好像并不知道这些事，小丫头见她呆在那里，弯腰拾起碎片，小声问道：“王妃这

是怎么了？”

“呃……没事儿，你先下去吧。对了，去把昙云叫来，就说我有事找她。”崔清漪茫然说着，眸色落在了不远处的海棠树上。

不知看了多久，忽然昙云来了，见她神色不太好，担忧问道：“姑娘找我，是有什么事儿么？”

“昙云，你还记得五芳斋么？”

“去买些糕点吧。顺便……再去递铺，给崔家递去两封信，就说我身子已好，让他们切勿担心。”

昙云点了点头，但放心不下她，有些犹豫：“快黄昏了，我扶姑娘进屋吧。”

崔清漪摇了摇头：“你去吧，待会儿我就进去。”

昙云不好推脱，小声应了一下，离开了沁水居。

琥珀色的黄昏，在她身上平静挪移着，可心随着发丝却跳了起来，春日晚风凑到她耳旁，她明白，自己听到的不是风声，而是对萧绥的心跳。

天快要暗下来，崔清漪裹着绒毯回到了沁水居，简单用了些晚饭，就去书房看书了。

烛火映在纸上，正是那句：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2]

她背靠着月色，这般心境下读这首词，倒还真有些伤春了。

萧绥进府之后并未见到崔清漪，以为她在沁水居睡下了，发现人并不在屋里，这才慌了神。

王府不算小，也不算太大，萧绥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她的身影，问下人，皆说没见到王妃。

似曾相识的情绪跃然心头，他猜，她是不是又走了？

正回眸，却发现书房闪着几点星。

崔清漪静静地在罗汉床上看书，烛火微动，意识到有人来了，她抬眸。

发现萧绥含着笑意在看自己，她眉眼弯弯，做出请的姿势：“今日怎么回来这般早。”

萧绥直接将书扔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佳人在此等候，本王岂敢不早归。”

第60章 迷魂“我再也不对你说好话了！”……

崔清漪顺势搂上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闷声道：“先回去。”

萧绥似笑非笑，吹灭烛火，在黑夜与月白的交融下，稳稳走进了浴堂。

崔清漪坐在屏风后，兀自解衣裳的扣子，嘟囔着：“这衣裳，真是麻烦。”

麻烦到，每次穿衣裳，都需要有人帮她。

水放好后，萧绥听见她的不满，掀开帘子，绕过屏风来到她身边，低头一看，脸贴着她的脸：“我帮卿卿解，好不好？”

被他捉弄着，崔清漪点头笑了起来，手去推他，一打一闹，两人的衣裳领口都松了。

萧绥知道她喜欢沉香，所以把她放在罗汉床上后，就顺手点了一炉香。

香气缭绕，袅袅入心，倒像一缕情丝，将两人的身子串了起来。

“要不要跟我一起？”崔清漪在暗红中瞅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盛夏池底的石子，平滑，深沉。

萧绥“嗯”了一声：“待会儿。”

他的声音，像是会稽的黄酒，琥珀的姿色，喝起来并不辛辣，但后劲却十分醇厚，足以让崔清漪陷入迷魂阵里。

唇被萧绥轻轻舔舐，舌尖也被他勾勒出来，宛如水墨画上的鱼儿，轻轻一点，尽显鲜活。迷迷糊糊的，她的身子逐渐热了起来。

“好闷。”她一笑，“洗完再亲。”

萧绥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堵住她的唇，又吻了一刻钟，她的身子被他搂在怀里，像是春风入怀，轻轻地，很柔软。

昏暗的烛火，悄咪咪地眨着眼，定了定，萧绥将她抱起，大步朝着池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