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漪人(131)

“真的么？”萧窈声音忽而放大，萧绥往这边盯了她一眼，她收回眼光，低眸心酸道，“算了，这猫还是嫂嫂养着吧。”

崔清漪扭头瞪了萧绥一眼，萧绥偏着头只当看不见，她安抚着萧窈：“当然是真的，我过些日子要忙起来了，恐怕不能好好照顾它，你今日走的时候，把它带回去，这样也少了我一桩心事。”

“可三哥哥说……”

“你三哥哥说的不算，我说的算。”崔清漪特意大声，“就这么说定了。”

萧窈轻轻抱了她一下：“嫂嫂你真好。”

见屋里人说的差不多了，门外的陆小公爷才走进来：“参见王爷，王妃。祝王妃娘娘生辰喜悦，皆得所愿。”

崔清漪有些哑然，勉强一笑：“多谢小公爷了。”

萧窈脸颊有些红：“嫂嫂，我们先去席面上了，等结束，我去沁水居再找你。”

话罢，萧窈就对陆小公爷使了使眼色，崔清漪看着他们的背影，美滋滋地感慨了一会儿。

“陆家这个，是为着阿窈才来的？”她问萧绥。

“嗯。”

“我说呢。”她顿了顿方道，“这陆小公爷家世不错，长得俊俏，听说还中了进士。看他刚刚的架势，想必日后会对阿窈好的。”

萧绥叩着下颔，似是有趣道：“你怎么知道他会对阿窈好？”

“你没看到么？方才他眉目之间都是阿窈，王爷连这也看不出来？”

说着，崔清漪自顾自倒了一盏茶，喝完才发现，萧绥正盯着自己看，像她耳垂上的两粒珍珠，滴溜溜地，在她身上打转。

她偏过头，抬起手用广袖挡着自己的脸。

“怎么？不让我看？”

崔清漪咬唇，瞟了一眼：“怪不自在的。”

“王爷，昭庆公主在外面闹起来了，说——”

萧绥掉转身，沉了沉语气：“说什么了？”

六福望了望，绕过屏风，低语道：“说徐家父子的死，一切都是因为王妃。”

崔清漪在旁听着这话，将手放了下来，轻笑道：“阿嫣可真有意思。”

说罢，她就要起身出去。萧绥见势拉住她，吩咐道：“六福，你在这照看王妃，我去看看。”

“为什么不让我去？”她反驳道。

萧绥拉着她，镇定道：“嫣儿敢这样说，想必是老二在后面撺掇的。你去了，只怕他们会拿你从前的事当噱头。”

“那也不能让你自己去吧？”

两人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拍手的声音，皆朝外望去，是高阳王。

萧绥直接将她护在身后，萧渡一看，格格地笑了起来：“三弟和弟妹还真是情深义重！”

崔清漪恍惚看萧绥，只见他耸肩冷笑，吩咐道：“六福，王妃有些累了，扶她去沁水居休息会儿。”

她挣扎，急切去拉他：“我不累……”

萧绥转身，贴在她耳旁小声说了一句话，崔清漪抿唇，妥协点了点头，跟着六福离开了玉露堂。

走过萧渡身旁的时候，萧渡打量了她一圈，见她瞪自己，他也不恼。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萧渡直接对着萧绥挑衅道：“早知三弟这么在意弟妹，我就应该直接绑了她，好好当我的替罪羊，这样你和太子就……”

萧绥额角青筋凸起，眯了眯眼，平静道：“你试试。”

“放在以前，说不定我真这样做了。但今日不同往日，三弟不妨坐下来，咱们再好好谈谈。”

萧绥坐在他对面的交椅上，背着光，沉郁不语。

萧渡撑着头，翘着腿，轻佻道：“听说那日你把父皇气的要杀你？”

萧绥没否认。

“看来我们兄弟三个，还是三弟胆子最大。”

“再大，也不如二哥大。”萧绥抿了一口茶，低眸道，“二哥不妨把牌亮开，我们开诚布公的谈。”

“把那些证据给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萧绥很淡的语气，“二哥早知这样，何必当初呢？”

“看来你是不愿意给了？”

萧绥没什么反应：“这些东西，我可是找了许久，怎么能这么轻易送出去呢？”

“说吧，你怎么才肯答应。”

“我不会答应。”萧绥一丝不乱，暗中观察着他的反应。

“那你就不怕我撑个鱼死网破，直接推到弟妹和太子头上？”

萧绥料到他会这样说，笑了一下：“二哥以为这样做，就能威胁到我？”

被他反问，萧渡有些摸不准他的态度，但依旧冷硬道：“好，那我们就试试看。”

说罢，萧渡就要起身离开。

“等等。”

还没走出门，萧绥就喊住了他：“若我能替二哥摆平这些事，二哥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

“什么事？”

“事成之后，你离开东都。”

萧渡自然听明白了，急切转身，冷哼了一声：“我筹谋了这么多年的事，你想借着那些东西把我拉下来？简直痴心妄想！”

萧绥察觉他已经被钩子吸引了，轻松道：“拉下来不敢当，一切看二哥怎么选，是要命，还是想争个头破血流。”

忽而一阵风吹来，卷帘在外擦擦作响，萧渡意识到此话有玄机：“争……你也想争？！”

鱼儿刚巧上钩，萧绥轻笑：“自然。”

“难怪你在暗中搜集这些东西，居然早就有了夺位之心。”萧渡微怔，但也能想明白后，拍了拍手，忙走上前：“既然如此，你我联合，直接把所有的事推到太子身上。”

萧绥微微一笑：“不成。”

“那你想怎么办？”

“二哥自己吞下去。”萧绥的深眸流转着幽光，仔细布局，“这样，我对东宫动手的时候，你也有一张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