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漪人(130)

“从前你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美不美？”

萧绥就知道她要说这句话，笑了笑：“当年在扬州，我是见过卿卿的。”

崔清漪“啊？”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况且……这怎么可能？”

他轻按着她的额角，抽走她手中的螺子黛，仔细描着：“当日在扬州买糕点，有个小姑娘直接撞在我怀里，还骂我……没长眼。”

崔清漪本还好奇，听到那句“没长眼”，脸直接红了起来。她离他很近，两人的鼻尖几乎是贴着的，连呼吸也缠绕在了一起。

“原来……那日的人是你。”崔清漪细弱道，“对不起啊，那日我心情应该不是很好，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

萧绥眸中掠过她的惊讶，柔柔一笑，两人互相凝望，炉中的香气幽幽晃着，很长，很长，像是燃不尽情丝。

“好了。”萧绥停下，示意她看看。

崔清漪扭头，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是满意：“你怎么会这些？”

“本来是不会的，看卿卿喜欢买这些东西，后来在纸上学着画了一段时间。”

原来那晚在书房看到的图……临摹的居然是她的眉？

崔清漪的衣裙被微风吹起，轻睫眨动，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萧绥看她惊讶，绕在她身后，在她耳畔说道：“祝我的卿卿，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1]

“知道你喜欢作画，我可是亲自去找江南制造局呈来了十色薛涛笺。还有昨晚搬进来那几箱子合浦走盘珠，都是给你的。日后你想它混入胶泥制成宣纸，或者找工匠制成璎珞、耳珰、扇坠，不管制成什么，任你处置。”

“你不是说江寻舟，在金陵给你买了许多房屋？我也给你在扬州置办了几十间，日后，咱们回去，也都任你差遣。”

他的话如滚滚江水，浪涛袭来，让崔清漪红了眼。

“你不要让我哭。”她回身搂住他，埋在他的肩颈。

萧绥将她搂起来，用拇腹轻轻为她拭去泪珠：“卿卿喜不喜欢？”

崔清漪含泪点头，笑了起来：“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这就好。”他吻了吻她的唇，“走吧大小姐，先去用饭。”

第63章 泪

眼“她活着，他才有活的理由。”……

昙云和六福正在门外接待来人，阿月则在厨房那边忙活，崔清漪和萧绥则站在玉露堂内，挽着手，贴耳说悄悄话。

“昨日我听昙云说，陆家那位小公爷也来了，是你邀请的？”崔清漪声音很小。

萧绥摇了摇头，轻微笑了一下：“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既然不是你请来的……那他为何要来？”崔清漪看他有话瞒着自己，只能暗自猜测。

萧绥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别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崔清漪撇嘴，余光中看见裴洛清进了玉露堂。

裴洛清本以为崔清漪是不愿意回来的，没想到前些日子竟然回来了，甚至还要办生辰宴，再三犹豫后，她还是来了。

外面的光透过窗子，影影绰绰地洒进玉露堂，落在地上，像是碎闪的金片，远远一望，便陷入了金丝迷离的世界。

趁着日光而来，裴洛清进屋，清晰瞧见了这对佳人的亲昵。

似乎在说着趣的事。

她笑了笑，打趣道：“妹妹病愈，我本是要早早来府上的看望的，如今来迟，清漪可怪罪？”

崔清漪撒开萧绥的手，连忙走了上来，温婉一笑：“怎会？姐姐肯来，我欣喜还来不及。”

裴洛清搭上她的手，拍了拍，俯身低语道：“你可不知，当日你走了，那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浑浑噩噩的。”

崔清漪抿唇，自知萧绥当时差点出事，若不是他们这些人照看，恐怕半条命也没了。

她抬眸，很是感激：“多谢你。”

两人商讨的主人公伫立着，看崔清漪又是笑又是扭头看他的，蹙眉走了过来：“说什么呢？”

崔清漪探着头，抬起手，广袖横斜在两人中间，她巧笑道：“女孩们的事儿，你一个男子还要听么？”

萧绥摇了摇头笑，无奈转身坐在了交椅上。

裴洛清见势，手一低：“待会儿昭庆要来，你小心点。她近几日郁郁寡欢，想必此次肯来，是要找你们夫妇算账的。”

“劳姐姐费心，事前我已经想好了。”崔清漪偏了一偏，低语道，“今日人多，姐姐先去席上尝尝茶，待会儿我再去找姐姐。”

将裴洛清送出去后，崔清漪看向了萧绥，凑上去飞快吻了一下：“答谢之礼。”

萧绥喉咙干涩，在光芒中望着浅笑的心上人，预想着接下来发生的事，竟有一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感觉。[1]

他微怔在那里，却听见崔清漪闪着眼睫，柔柔地问他：“想什么呢？”

“在想……这份礼是不是太少了？”他抬眸。

崔清漪坐在他对面，挑了挑眉，不怀好意道：“那……看王爷今日的表现喽。”

两人正打情骂俏，昭华公主便到了，崔清漪起身一看，发现后面还跟着陆家的小公爷，微微一怔，忽然想明白了。

“三哥。”萧窈福身行礼，看向崔清漪，“愿嫂嫂玉颜如练，岁岁康健。”[2]

这是崔清漪第一次见萧窈，没想到她这么客气，连忙将她扶起：“多谢阿窈，待会席面结束，我有话要对阿窈细说。”

萧窈凑近低语：“嫂嫂，那小白猫呢？”

崔清漪笑了笑：“雪团在沁水居呢，你若想它，等席面结束后就把它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