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漪人(129)
“我们回来的时候,沁水居还有烛火。”
看来不算太晚,崔清漪点了点头:“这几日,你留心着大理寺的事。”
“那其他的呢?”昙云狐疑。
崔清漪将松垮的衣衫脱下,在昙云的帮忙下,又换了一身常
服:“其他的,就用不着我们操心了。”
昙云给她画着眉,低声道:“明日姑娘生辰,听说高阳王也要来,姑娘还是当心些为好。”
崔清漪闭着眼,笑了笑:“还有谁?”
“高阳王都来了,昭庆公主肯定也是要来的……还有裴家小姐,听说也要来。”崔清漪没听到想听的名字,睁开了眼,问道:“昭华呢?”
“昭华公主,应该也是要来的,毕竟,王爷今日一大早就走了。”说罢,昙云呆在了那里。
崔清漪扭头看她:“怎么了?”
“姑娘,好像陆家那个小公爷也要来。”
“陆家?”崔清漪挑眉,“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怎么会来?”
昙云也是疑惑:“谁知道呢,我去看拜帖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他家长房的正室就这一个儿子,如今又中了进士,正是东都女眷的香饽饽呢。”昙云补充道。
“难道是萧绥请来的?”崔清漪想不明白,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算了,昙云你继续画吧。”
“是!”昙云立刻反应过来。
夜幕降临,萧绥才回来。
今日他穿的是白衣,眉目冷清,神色略带忧伤,像一碗苦涩的药,蹙着眉,才能喝下去。
崔清漪洗漱过,使了使眼色,周围的人都退了下去。
“怎么了?宫里出什么事了?”
萧绥将她搂在怀里,崔清漪被他包裹着,有些透不过气,仰头去找他的眼睛:“到底出什么事了?”
“徐相死了。”萧绥咽了咽,低头碰到她投来的眼神。
雪团在门外发出尖尖的声音,像雪后晴日的冰溜——看起来在融化,实际还是冷的。
“什么时候?是怎么死的?”她哑着嗓子,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衫。
“就方才。是自尽的。”
懊悔的情绪浮上心头,崔清漪担心道:“那……宫里那边怎么说?”
萧绥将她抱紧,不安地气息洒在她的耳畔,宽慰道:“徐家父子接连死在狱中,大臣们吵个没完,兴许后日才有结果。”
“这件事会牵连到你么?”她吸了吸鼻子。
萧绥笑了一下,摸了摸她柔软的墨发:“不会的,这件事不是我们做的,自然也和我们没关系。”
“我是怕……”
萧绥连忙截住她的话:“别怕,一切都有我。”
崔清漪默不作声,心却盘根错节地生长着,像一个茂密的大树,轻轻摇晃,想要为他吹散烦躁和热意。
他能感受她的担忧,特意打趣道:“一早就去了宫里,这会子见到卿卿,倒有些困了。”
她伸手去推他,萧绥一个踉跄没站稳,崔清漪又连忙去扶他:“没事吧?”
“陪我睡一会儿。”他直接抱起她,身子一轻,崔清漪撇了撇嘴:“看你还有心情睡觉,想必事情还没有那么糟。害我白白担心。”
“刚从外面回来,你先去洗洗。”她挣脱他,背对着坐在了镜台前。
他笑了笑,洗漱完回来,发现崔清漪还在那坐着,像是故意等他的。
萧绥将她抱在床上,含水的眼睛去瞅她,晶亮圆润,他幽幽道:“这脖子……今晚我给卿卿赔罪。”
崔清漪搂着他的脖颈,倾身向前,盯了许久,咬住了他的唇:“昨晚我都说不要了,你还继续,公平起见,现在该换我了……我吻你,咬你,折磨你,你都不要有任何反抗。”
萧绥的唇被她轻咬着,像是沙棘刺,一口一口地,揪着他的心跳。也许是从前常看话本子,崔清漪很会亲吻,也知道萧绥最怕什么,她将舌尖伸进去,有些微红:“抱我。”
“不是说……不让我反抗?”他很听她的话。
崔清漪拍了他一下:“抱我不是反抗。”
“那我抱了?”
她轻微点头。
可下一瞬,她就后悔了。
萧绥这哪是抱?是直接将她捆在了床上,崔清漪不恼反笑,几乎是兴奋和热烈,越挣脱,萧绥就将她抱的越紧。
最后,崔清漪命令道:“换我在上面。”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淡粉色的衣裳,丝带被萧绥扯下,露出了肩颈的闷红,下面的裙子撒在萧绥的腿上。
从上往下看,两人像是夏日盛开的芙蕖,慢慢绽放,发出淡淡的幽香。
不知折腾了多久,两人就这样含糊睡着了。睁眼的时候,天色蒙蒙亮,崔清漪是被冻醒的。
被褥随意盖着她的上身,腿在外面露了一夜,冰凉冰凉的。她抬眸,萧绥的手乱放着,崔清漪将他的手衣裳中掏出去,又将衣裳脱下来,重新穿了一遍。
见他蹙眉,崔清漪俯身将被褥分给他,静悄悄地下了床。
难得今日起得早,她自己摸索着穿戴好了衣裳,直到日头出来,萧绥才睁开眼。
伸手摸了摸,发现身边并没有人,他直接直起身子,掀开帷帐。
崔清漪坐在镜台前,正悄悄地描着眉,察觉到他醒了,一转身,撞进了他的眸色。
她眉眼弯弯,笑得像荔枝蜜饯:“过来呀。”
萧绥陪着她笑:“别急。”
等他穿戴收拾完,凑到崔清漪耳畔,低语道:“卿卿今日这么美?”
“我以前不美么?”她扭头。
“以前也美,但今日格外的美。”他嘴角噙着笑,看着镜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