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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户子,走官途(347)+番外

作者: 七月犁 阅读记录

高空有鹰俯冲而下,一双泛着冷光的鹰眼紧盯着一只被马蹄惊到的灰兔。

利爪抓向兔子后脖,兔子急躲。鹰抓空,扇翅膀转向再袭。兔子一急竟蹦起返身四爪朝天,蹬向逼近的鹰。

冠文毅心不由绷紧,正要打马,眼睫一颤,不做犹豫两脚一蹬离马。一支利箭破空而来,跟在冠文毅后的伯仲躲闪不及,被一箭穿喉。

十丈外,一身着破缕戴着斗笠的男子,从背后再抽一支箭矢,上弓拉满。马感知危险,刹蹄嘶鸣。也就这瞬间,无数箭矢从路道两边来,杀向马匹。

在见到京机卫右副统领时,冠文毅知道自己输了。他不甘,泛着泪光的双目盯着前方。

仍旧站在路中央的男子,放下弓,摘下斗笠,露了真容,勾唇一笑:“文毅叔,好久不见。”

“你…你是?”冠文毅惊诧,脑中浮现出一人,韩南渊。

“韩斐然。”男子笑容温暖:“韩南渊的长子。”他终于回来了。流放时,他七岁。姑母有想过让他诈死遁逃,但他不愿。因为韩家嫡脉没人了,他不能死。即便是诈死,也不可。

傍晚,断了手脚的邵书航被丢到了邵府门前。门房跑出来还想质问骑在马上的大肥,只他话到嘴边,五百弓箭手已上墙瞄准了邵府里走动的人。

“你们做什么?这里是邵家。”

大肥轻嗤一笑:“放心,我们没找错门儿,围的就是邵家。”

三两天的时间,外界没了巫蛊作乱的声了,一切归于平静。月底,皇帝大好。四月初二,太和殿百官聚集。

沉静了几年的诚黔伯,也在列。大殿外,悦离、韩斐然、樊仲都候着。云崇青没着官服,站于先生旁。落在他后的中年男子,脸上有新疤,是济阳盛家家主。

这回盛家虽做了万全的准备,但对上悍匪,还是不堪一击。好在,沐晨彬、常俊鑫在清乐成功截下了那群悍匪,盛家一门得救。

冠文毅、冠岩承、落桑、邵启河等戴着镣铐,被押跪在地。

辰时至,方达到,抱着拂尘高唱:“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跪拜。

皇帝气色不错,慢走到龙椅坐下:“众卿平身。”

“谢皇上。”文武退列左右。方达再唱:“传南塑领主巫族族长悦离进殿…传韩斐然进殿传前大理寺右少……押冠文毅进殿…”

悦离今日的银冠溜边不再是银,而是黄澄澄的金。她跨入大殿,走至中央跪下:“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一天,她等了三十年。

韩斐然随后,云崇青虚扶了把先生。樊仲眼有热泪,他的家人日前已经回到京里。京中的宅子,朝廷也返还并修缮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真好啊!钱坪紧抿着嘴,老眼里蓄满了泪。今日事了,明天他就去寻樊伯远喝茶对弈。

皇帝看着御前侍卫押着一众进殿,嘴角带着嘲弄:“冠文毅,苦主都在这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要臣从哪说起?”冠文毅嗤笑,他不认命:“是从先帝以查南泞私盐作饵钓辅国公府上钩不成,竟逼臣杀人盗银栽赃南谦门大营的兵,借此构陷辅国公府说起吗?”

朝臣均颔着首,不敢吱半声。

冠岩骁怒目望着殿上:“皇帝,你明知冠家是受命行事逼不得已,竟还着大理寺查南泞案,不就是想帮先帝洗脱构陷开国功勋的污名,保你皇室圣贤吗?我冠家是被你逼离京城的,你与你父一丘之貉。”

皇帝冷哼:“到了此般境地,尔等竟还敢胡说八道。朕只问一句,你们到底姓什么?”

“正如皇上所说,都到了此般境地了,冠家姓什么还不是由皇上说了算?”冠文毅凛然模样,要是不知内情的,还真以为他刚正。

云崇青心里在算计,马悦榕也快来了。

武源门外,一老妇背着包袱到了,仰望宫门,静立片刻,深吸一气毅然去擂鼓。滚过刀山,蹚过火席,被侍卫抬到了太和殿外。

“皇上…民妇…”灰头土脸浑身是血的马悦榕,右手死死抱着包袱,左手扒地向前爬:“民妇马悦榕…前南川布政使马良渡之女,要告冠家贼人栽赃诬陷,他…他一家都是金匪余孽,民妇父亲冤枉…”

皇帝沉着脸,抬手示意方达。方达立马吊嗓子唱:“传马悦榕进殿…”

站在武官首的沐宁侯,低垂着眉眼。冠家那卷族谱可不易复制,不过能派上用场,所有就都值得了。

宫人将马悦榕扶起,架着她进入太和殿。

看到姓冠的一家,马悦榕再不做掩饰,怨毒地朝着冠文毅啐了口吐沫:“你们想过会有今天吗?”仇恨撑起了她的意志,“杀千刀的,你们害了多少人,你们有数过吗?”

皇帝双目一阴,他们怎可能数过?

马悦榕跪下,颤着手解开包袱,将一卷金黄捧起。

“皇上,民妇因父亲被诬陷,一辈子恨极偷子。但…但到最后…”她哭笑:“民妇却做了回偷子。这是冠家族谱。民妇潜伏冠家五十年,求的就是个清白,让被害的父亲安息。”她伏身叩首,“求皇上做主。”

方达走下大殿,取了那管金黄,展开细细查检,确定没问题,奉到殿上。皇帝接过,一目十行,看后将东西丢到殿下:“冠文毅,你还有什么可说?”

冠文毅望着摊在地上的金黄,眼里充斥着阴鸷。被锁了镣铐的双手紧紧握着,他一败涂地。

完颜氏…一败涂地。

“父皇,”现王出列,一脚踏上那金黄,拱礼道:“儿臣请求父皇收回儿臣与冠颜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