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夫君黑化前(双重生)(106)
郑贵妃了然笑笑,问:“你想要什么?”
姜满道:“臣女只想姜家平安,请娘娘相助。”
“我没什么好助你,不过倒是可以提醒你一句,只要尚有只手遮天的人在,局势的翻覆不过朝夕之变,有时候,亲缘或许才是这世间最牢靠的东西。”
郑贵妃意味深长道,“你们离开这半载,燕京派了不少人到元陵。姜家大族,世代居于元陵,说句不敬的,往昔的姜家,便是皇权也无法轻易撼动。只是无论地位如何,根基如
何,若是与谋逆之事有所沾染,便寿数将近了。”
姜满攥紧指节。
她何尝不知。
父亲故去后,前世的姜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姜满站起身来,朝郑贵妃行礼拜别:“多谢娘娘提点,臣女明白了。”
说罢,站起身来。
郑贵妃轻拂衣袖。
“姜满”
她唤住她,“我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所以劝你一句,若想谈风月,还是要到燕京之外的地方去,若从始至终都要踩在燕京这片土地上,情爱实在算不得要紧的东西。”
姜满顿住脚步。
郑贵妃添上一句:“郑家能在变故与更迭中存活至今,就是最好的例子。”
姜满没有再应,躬身再拜,转身离去。
岁除将近,燕京城里装点起来,长街张灯结彩,是平日无法比拟的繁闹。
宫宴的衣裳提早送来府中,随衣裳一同前来的,还有郑贵妃派来,为她量体裁衣的绣娘。
几个绣娘围在她周身忙前忙后,姜满听凭摆布,同她们折腾了好一会儿。
一切妥当后,她与青黛一同送绣娘出府。
府门外已装点了节庆的红,姜满望着街上一片招摇的艳色,出了会儿神。
算来,这是她在燕京度过的第四个年节了。
新寄去元陵的信件久久未回,也不知家中是否收到她的问候。
燕京城里的流言甚嚣尘上,远没有罢休的意思,连明正司也无法阻断的流言,不仅是因有人在后推波助澜,还是因为,这些顺应了皇上的意思。
便如当年,有关父亲的谣言那般。
姜满难以估量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是穷崖,是绝谷,还是会让人身亡命殒的不测之渊。
她与洛长安,他们会一同陷在里面么?
皇上想要从她二人的身上得到什么?姜家可能不被她二人所累么?
“姑娘,年关将至,莫要染了风寒。”
直到青黛将斗篷覆在她的肩头,姜满才从恍惚中抽离,转回身。
她对洛长安的情意毋庸置疑,但自潭州到燕京,郑贵妃与季侯爷所言竟不谋而合。
这些言语无疑在动摇她心中所念。
这一分动摇关乎姜家,也关乎洛长安。
她可以与洛长安同甘苦,愿与他共存亡,可姜家不能。
冬至,太康那场灯火辉煌的庆典,与他们掌心相触时生出的缠绵悱恻或许才是一场幻梦,而他们,终究没能从既定的轨迹中逃离。
直到岁除,送去元陵的信件始终没能得到回信,姜满心中隐有不安,夜里入眠也总是醒来。
几日后的岁除宫宴,姜满受洛檀所邀,早早入了宫。
天气寒冷,洛檀身子弱,近些时日抱病,始终在静妃宫里养着,此番无法出席宫宴,才请她早些入宫来叙叙话。
姜满走入殿中,先拜见了静妃。
静妃是个不争不抢的淡泊性子,对宫事也是一向不闻不问,即便姜满与洛长安的亲事在宫中已是沸沸扬扬,她却没有多问半句。
见姜满来寻洛檀,她笑着叫宫侍带姜满去洛檀的寝殿,又命人准备糕点与甜水给二人送去。
洛檀病中畏寒,也不同姜满见外,披着厚厚的锦被坐在榻上,露出病恹恹的一张小脸来,朝姜满笑:“姜姐姐。”
半载未见,她依旧被静妃养得很好,脸颊变圆了些,糯糯软软,令人忍不住上手戳两下。
姜满坐在榻侧,将甜水端给她:“今日岁除,听闻宫里晚些时候会放焰火,殿下的身体如何,御医可有说过,能否外出一小会儿,去看一会儿焰火?”
洛檀忙点点头:“御医清晨来瞧过,我已没什么大碍,焰火是一定要去看的,届时多披件衣裳就是。姐姐要与三哥一块儿来找我么?” :
姜满拿瓷勺舀起一匙甜水递去:“我是会来找你的,怎么还扯上你三哥?”
洛檀就着她的手喝下,眨眨眼,眸光一闪一闪:“我听宫里的人说,你们就要成亲啦?”
“我们……”姜满一时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只得道,“这样的传言,我也听说了。”
洛檀不听她的,狡黠笑笑,又重复了一遍:“那晚些时候,姐姐和三哥一块儿来找我吧。”
姜满一时语塞,望着她殷殷切切的眼,点头应下了。
洛檀的病已将痊愈,眼下没什么大碍,在静妃宫中坐了一会儿,快至宫宴的时辰,姜满提早告辞。
岁除宫宴本是皇室的家宴,为方便宴后赏焰火,安排在灯花台不远处的章和殿。
天色还早,姜满记得宫里的路,谢绝了静妃派遣宫侍相送,只身一人朝章和殿的方向走去。
为方便观景,灯花台建在水畔,前往章和殿也要绕过一段临水的回廊,姜满一路走着,穿过回廊,却始终不见殿宇的影子。
她心觉是哪一处岔路走错,才转身回绕,却忽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声音自廊道外侧的山石后传来:“我早知他去太康是别有所图,却没想到他会提早拿到这样多的消息,真是有些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