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夫君黑化前(双重生)(13)
她喝一口杏仁茶,又听青黛问:“说来姑娘今日见了那位三殿下,觉得三殿下如何?”
杏仁茶哽在喉间,姜满咳了一声:“……你也瞧见了他,你如何看他?”
青黛笑笑:“姑娘知道,我也不会瞧旁的,只今日在京郊得见,那位殿下的武功确是一等一的好。”
姜满抬眼,面色不改,提及洛长安时的言辞却疏离而冷淡:“于我而言,他文采亦或武功好坏都没什么所谓。”
“陛下有心赐婚,只一道圣旨我便需从元陵夜以继日地赶来燕京,他便是个十恶不赦的,我也没得选。”
青黛点一点她的眉心,宽慰道:“姑娘别发愁了,我瞧那三殿下虽性子冷些,神色里却对姑娘关切,不像是个恶人。”
“或许吧。”
姜满敛起眼睫,没继续与她言谈洛长安,一口接一口地喝净了碗中的杏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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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姜满梳妆齐整,乘马车入宫面见太后。
自前世被囚在西清园一月,姜满的睡眠总是很浅,这夜也同样未能得好眠。
她不断在风吹草动中醒来,又不断陷入到一个缥缈的梦里去。
梦里她死得很早,立在软草及腰的山巅,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夕照化作火焰自天边燃起,烧尽云霞草木,一路蔓延到身畔。
“小满!”
耳畔响起一声稚嫩的呼唤,姜满回过头,滚烫的火焰迎面,望不见半分人影。
“小满,小满。”
姜满的脚步不受控地奔向那场大火。
热浪萦绕,火舌舔舐在身畔,她的脚下骤然踩空,就这样自山巅跌落。
身体一瞬失重,额头撞上一片微凉的柔软,姜满猛然抬眼。
青黛小心地捧着她的脑袋,扶她重新坐好。
“姑娘。”
青黛理了理她额角散乱的发,柔声道,“姑娘再忍一忍,这会儿睡过去,仔细花了妆发。”
“等见过太后娘娘回来,姑娘想睡多久都好。”
姜满眨眨眼,挥散梦境。
直到跨入寿安宫的宫门,太后身边的李姑姑前来引路,姜满的睡意才彻底消散。
太后曾是先帝的皇后,极得先帝敬重,与先帝育有二子一女,后一子夭折,更得先帝怜惜。
太后吃斋礼佛崇尚节俭,寿安宫内的布置也一切从简,只入殿处一架木长屏,旁侧立着只高脚铜香炉。
长屏后是一方素纱帘帐。
这些年太后抱病,因而免了宫中晨起的安礼,她常日也极少出寿安宫,这会儿正在帘帐后歇息。
姜满将带来的手信交给李姑姑,走到帘帐前,跪身俯首:“臣女姜满,自元陵而来,拜见太后,太后万安。”
帘帐轻动,里面传出道和蔼的声音:“起来罢。”
李姑姑上前拨开帘帐。
姜满缓缓站起身,抬首。
太后正倚在床畔,望来的目光里满是疼惜。
她的精神果真不算好,面上没什么血色,一瞧便是缠绵病榻多时的模样。
上一世,姜满未曾看清过这位太后的面容。
她与洛长安成亲太早,许多世故往来不必亲力亲为,大小事宜都无需挂心,几次面圣,与皇上提及太后时皆是问询安康的寥寥数语,成亲后与洛长安一同来寿安宫拜见,也因太后病中歇息未能得见。
如今近距离瞧过,才知她原有一副这样宁静宽和的面容。
“来给哀家瞧瞧。”
太后招手引她过去,目光慈爱,“果真是小冉的孩子,与小冉像极了。”
单字一个“冉”,是姜满母亲的名。
“太后娘娘身体如何?”
姜满屈膝跪在床畔,眼角眉梢都染着乖巧,“母亲与祖母都想念太后娘娘,臣女向她们问询了娘娘的喜好,自元陵带来些逗趣的小玩意儿给娘娘。”
“瞧见你,哀家的身体便好多了。”
太后弯着眼睛,大概是笑起来的缘故,气色似乎也好了些许,“难为你这孩子记挂着哀家,实在是有心,哀家……该送你些什么当做见面礼呢?”
姜满仰起脸来朝她笑了笑,问出早已在脑中备好的话来:“臣女在元陵时常听祖母提及太后娘娘,如今见到娘娘也好似又见到祖母,臣女什么也不要,只想替祖母问娘娘一句,今生可还能回长堤一叙?”
话音落,太后手中的木珠串轻抖了抖。
她叹道:“柳暝河桥,花满长堤,乌沙堤……哀家此生是回不去了。”
姜满垂了垂眼。
当年母亲所言与如今状况八九不离十,祖母与太后多年故交,直到如今情谊也不曾消弭。
“不必替哀家惋惜,人生在世,有憾才是常事。”
太后并未沉溺在伤感的气氛里,转瞬恢复如常,拉过姜满的手,“你这孩子漂亮又伶俐,今日见你,哀家实在欢喜。”
她握了握姜满的掌心,将腕上的木珠串渡过去:“这只护身手串是哀家年轻时到太康礼佛所求,跟了哀家多年,如今便送给你,权当是你我祖孙二人的见面礼。”
未料太后会赠这样贵重的东西,姜满匆匆推拒,手却被攥着,没能动弹分毫。
姜满只得道:“太后娘娘疼爱之心,臣女全然知晓,这手串是娘娘随身之物,合该跟在娘娘身边,护佑娘娘安康顺遂。”
太后拍拍她的手:“哪儿有什么该与不该,哀家喜欢送你,你收着就是。”
“你一个小孩子家跋涉万里来燕京城,孤单无依的,总该有个傍身的东西——哀家这个做祖母的给你多少都不为过。”
姜满自知不该再推拒下去,遂点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