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夫君黑化前(双重生)(131)
“是生是死,又或是再一次……我都与你一起。”她顿了顿,重复,“我们都一起。”
马车自洛长安的府邸驶出,停在熟悉的宫门。
前来迎人的是皇上身边的杨总管,他接过洛长安的素舆,推他走进去。
木轮吱吱呀呀碾过地面,洛长安起身,在杨总管的搀扶下跨过清晖阁的门槛。
阁里早早备了茶水。
皇上坐在案前,正在棋盘落下一颗白子,边转着手中的檀木串子。
见洛长安走进来,他抬手,示意在旁侍奉的人都退下去。
棋子玉制,是南越使臣带来的礼,落子声清脆悦耳,像是暴雨初霁后自檐角滴落的水珠,响在空寂寂的阁里。
洛长安弯下膝盖,朝座上正悠闲摆着棋子的人行了个礼:“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落子声这才停下来。
“你来了,昨日听人回禀说你正昏迷着,孤还想着,这几日该到你府上去瞧瞧你。”皇上的眉目依旧柔和,将棋子扔回棋奁,噼啪一声脆响,水珠迸溅着碎开。
他朝洛长安招了招手,“大病初愈,别跪着了。”
洛长安缓缓起身,行至案前。
“臣,想向陛下求一道旨意。”
皇上掀起眼皮。
洛长安再次屈膝,跪在他的座下,自袖中取出一张圣旨:“臣,请求陛下,收回成命,遵先皇旨意,准臣与姜满完婚。”
皇上端详着他,轻笑了一声:“孤还以为,你要向孤求追查你此次遇刺的始末,不想是你对那姜家的小姑娘如此死心塌地……你们既如今反悔,当初她又为何闹着与你解除婚约?”
“当日……全然是臣之过,是臣与南越帝姬走得太近,于分寸上有所不妥,叫她寒了心。”,洛长安垂首,“但此次臣重伤难愈,命在旦夕之际,是姜满不离不弃守在臣身边,臣已经明了自己的心迹,自知不该负她。”
皇上探究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你们二人有先皇的旨意在,孤本也不好违背,既如此,孤收回当初的旨意,也算对先皇有所交代。”
“至于姜家姑娘,她生于元陵,长于宫外,虽知礼懂事,但做你的王妃,总归是踏入皇室的门槛,过几日叫她入宫来,让宫里的姑姑教她些规矩罢。”
洛长安弯下腰身:“陛下好意,臣全然知晓,只是臣喜欢姜满如今的模样,还请陛下允准,叫她不必学习那些繁琐的规矩,不要被宫中的方圆牵绊。”
皇上轻声哼笑,神色已恢复如常,玩笑般同他道:“你在孤面前一直规规矩矩,虽偶有逾常的举动,却也从未出格,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臣是喜欢姜满。”洛长安干脆应他,又道,“除此,臣另有一事相求。此次重伤,臣身骨不复往日,不知还有多久的时日,在病中亦想通了许多事,请陛下允准臣离开燕京,前往封地。”
锐利的视线落在身上,几欲将人洞穿,半晌,目光移开,皇上的声音再次落下:“孤确有为你封王的打算,却没想着叫你离开燕京,此事孤会择日下旨,如今最要紧的还是你的婚事。礼仪不必学,但大婚的流程总是要了解些的,这几日叫姜家姑娘入宫来,到贵妃宫里去坐坐,两个人也好一同拿拿你们大婚的主意。”
洛长安眼睫微敛。
正如他与姜满所猜,皇上这是铁了心要姜满入宫,做他的人质。
“臣……”
“陛下。”
还未等出口辩驳,杨总管在外禀报:“姜姑娘前来,请见陛下。”
皇上眸光深深:“既都来了,请她进来罢。”
锦裙曳地,裙摆自身边划过,姜满停在洛长安身侧,屈膝行礼:“臣女姜满,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皇上温和地看着她:“不必多礼,孤说过,你到孤这儿来,同在你在元陵是一样的。”
姜满没有起身,依旧跪在洛长安身畔。
皇上笑了声:“怎么,你也是来向孤求旨的?”
她看一眼洛长安,又抬首,道:“臣女今日前来,是有一物想呈给陛下。”
说罢,她自袖中取出一只铜匣。
杨总管见状,忙上前去接。
姜满却收回一寸,避开他。
皇上轻
摆了摆手。
杨总管大气也不敢喘,躬身退至一旁。
姜满打开铜匣,其中赫然装着枚花纹繁复的兵符。
是在太康,自青俦山带回的那一块。
姜满道:“这只匣子是臣女在太康为太后娘娘祈福时,自太康的寺院带回,铜匣的锁直至如今才解开,如此贵重之物,臣女不敢擅留。”
皇上的目光落在兵符上,一沉。
姜满观察着皇上的神色,俯身叩首:“臣女一心系在三殿下身上,并不在乎婚典,愿随殿下前往封地,亦愿此生不回燕京。”、
“故临行前将此物呈给陛下,与三殿下一同,拜别陛下。”
话音落,阁中寂静,落针可闻。
片刻,皇上瞥一眼静立在旁的杨总管。
杨总管恨不能将耳目都封起,得了令,忙转身去备笔墨。
圣旨拿在手中,姜满方才将匣子呈至案上。
二人再跪,叩首谢恩。
出了清晖阁时已是正午,日光炽盛,落入宫墙,若碎金,将檐角的瑞兽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光影斜照,两道影子前后投在地上,相融在一起。
二人一路往寿安宫去,姜满推着素舆慢慢走,路过盈华宫门前的桐花树时,停了停脚步。
她仰望红墙内高挂的鸟笼,问:“洛宁,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我提及退婚的时候,你既然愿承认我们重新回到这里,承认那样,听起来无比荒唐的事,为什么不愿同我说起你往复轮回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