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夫君黑化前(双重生)(165)
院中寂静良久。
最终,只响起一声叹息。
“果然。”洛长安轻声叹,“每一次,这些话,无论说多少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皇上错愕一瞬:“你说什么……”
为什么说,每一次?
“不过,十三年前的真相已昭于天下,天亮起时,百姓会在城楼下等着,等一个最终的交代。”洛长安并不同他解释,转过身,便有兵士走入。
棋盘砸落,棋子叮咚落在地上,击起一片清脆之音。
含混不解的,探究的一声声问。
洛长安不答,只是垂眼看着被押在地的他,轻声道:“洛淮,你亲眼去瞧瞧便知,你从来都没能代替他,更成为不了他。”
姜满走入宫门时,天际已显出晨光。
宫道寂静下来,冷风刮过,带起一片令人发寒的血腥气。
有尸身,也有血。
姜满从中走过,始终面色平静,并不因沾染在衣摆的血迹亦或脚畔的尸身而惊惶。
她步履匆匆,穿行过一条条宫道,像是走过一场荒唐故事的收尾。
东宫已重新寂静下来,晨风旋绕过空荡荡的庭院,姜满一眼瞥见坐在院落一角的影子。
她的脚步才动,洛长安抬起眼来。
“该是我去迎你的,你怎么先来啦?”
姜满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挽起他的手。
“想你了。”她将他的手捂在掌心里,学他说话,“想到你在这儿,离我好近,想快点来见你。”
院落不知什么时候明亮起来,天光照落,竟烧起大片绚烂的霞光。
洛长安笑着,扣紧她的手指。
手指交缠着,彼此的体温很快融在一起,他仰起头,看向天尽头升腾而起的云霞:“瞧,你一来,天就亮了。”
姜满倚在他肩头,应他:“是啊,我见到你,天就亮了。”
--
永泰十四年,十四年前死伤无数的筠山一劫重提,西山别苑牌位林立,尽是故人遗骨,三法司共同审理,调出旧时卷宗,结合宋老夫人与薛锦玉的呈辞向姜宋两家重新取证,审问参与当年事,如今已成阶下囚的郑将军,亦请太后出面,最终定论。
当年筠山,确是洛淮与长公主做局算计,姜侯爷代先太子遇害,宋家女宋清晚为护先太子妃坠崖而亡。洛淮手持兵符,或利诱或威迫,鱼目混珠继任皇位,罗织宋家罪名,扣押先太子妃于皇城,并追杀先太子至太康,最终致其身亡。
幸而先太子的亲生血脉尚存,南安王在弑亲仇人身边卧薪尝胆十余年,暗中筹谋,一朝返还燕京,昭洛淮罪证于天下,诛其于城楼之上,万民瞩目,终报弑亲之仇。
三月,新帝洛宁行登基大典,立年号熹平,册封姜满为后。
新帝的登基大典未循祖制,洛长安坚持己见,将封后与登基的典仪合二为一,放在了同一日。
百姓皆说,皇上如此,是爱重皇后,二人良缘早定,年少夫妻,情深意笃。
亦有人说,是皇后不远万里独身一人自南安而来,以身涉险,筹谋布局,为皇上开前路,以定天下,成今日之局,皇上自然要给她至高的礼遇。
不过,不管是何种说法,都逃不出帝后情深,琴瑟和鸣的佳话。
帝后不喜人贴身服侍,本以为只是常日如此,却不想典仪当日,清晨,明华殿殿门紧闭,将本该入内服侍的宫人都关在了外头。
姜满心里装着典仪的规程,夜里睡得不算安稳,早早就醒过来。
洛长安却比她醒得更早些,拨开床帐,已是梳洗装扮好的模样。
姜满乐得他这样早,坐在妆镜前,任他拿起黛笔,为她描眉点画。
微
弱的痒意扫在面上,指腹轻柔抵在下颌,直至画过眉眼,点过口脂,洛长安无声无息地绕到她身后,为她梳理长发。
“洛宁。”
姜满端坐着,望着镜子里垂着眼,细细梳顺掌心长发的洛长安,轻声唤他。
他今日有些反常,虽为她点妆,为她盘发,所为与往日别无两样,却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
洛长安抬起眼。
姜满在镜中与他对望:“你……有话想对我说么?”
洛长安眨动眼睫。
姜满知道自己猜对了。
于是微微侧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小满。”洛长安手上动作停下来。
晨光微熹,微明的光线里,他直起身体,轻柔唤她,一字一顿,“谢谢你。”
谢谢你同我走到今日。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记得我,在泥淖中拉住我的手。
一次又一次。
他郑重而诚恳,却换来了姜满的一声轻笑。
她看着镜子,眉眼弯弯地笑他:“洛宁,你啊。”
洛长安轻咳了一声:“我是认真的,想同你说许久,却不知怎地始终没说出口,直到今日才……”
“我当然知道,我都知道。”
姜满截住他的话,微微侧首,眼角含笑,“我是在笑,难得你开口,说的不是情话。”
重逢这一月以来,他口中的情话说不完似的,姜满几乎从他这儿听遍了蜜语甜言,耳根子都被磨得发软。
洛长安捧着她的发,垂首,轻蹭她的耳廓:“夫人还想听?”
耳侧发痒,姜满转过头,一手绕上他的长发,朝前轻轻拽。
“那这一句也算。”她在他的唇畔轻轻啄了一下,堵住他的话语,“比情话还好听。”
温软的触感一闪即逝,洛长安意犹未尽,又垂下头,吻她点染了口脂的唇瓣。
口脂晕开,厮磨,半数渡到了洛长安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