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夫君黑化前(双重生)(23)
洛长安垂眼看着她,言语温柔,“便也想学来……为我未来的妻子挽发。”
姜满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垂首避开他的目光,好似这样就能当做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也当做,没有听到来自她胸腔里的声声震荡。
趴在软垫上的小猫适时地‘喵呜’了一声。
姜满转头看它,伸手过去,小猫毛茸茸的脑袋便靠过来。
洛长安也转了目光,看着小猫:“你救了它,便带它一起走吧?”
姜满挠着小猫软乎乎的下巴,目光柔软:“也要它愿意才行。”
洛长安点一点小猫的额头:“它对你喜欢的不得了,看起来很愿意同你走。”
只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的天又阴沉起来,需入殿奉香的缘故,二人暂将小猫留给小沙弥照看,转朝佛殿走去。
本以为参加香会的人或会因阴雨的天气耽搁些,前往佛殿的一路上,却已能见到许多手持燃香的人三阶一拜,缓缓上行。
沿着阶梯向上便是观音殿,姜满抬眼,望见殿外的高树与树上摇曳纷飞的红签纸。
她在挂满红签纸的树下站了一会儿,转身与洛长安到殿中奉香。
青石板被雨冲刷过,人影晃动着走近,返照出粼粼光影。
腰佩和田坠,玉带明珠袍,一身华服的少年在二人面前停下脚步。
他躬了躬身,腰间配饰撞出一片清脆的响:“这么巧,三殿下?”
姜满记得他。
秦王世子秦让,秦王的幼子,与洛长安年岁相仿,十二岁时受封世子,最得秦王宠爱。
秦王远在西川,秦让幼年受诏入京,入宫为皇子伴读,只每逢年节或诸侯朝宴能与家人见面。
离家在外无人管束,加之秦王对这个幼子无人不晓的宠爱,皇上的宽宥纵容,多年来成就了秦让一副无法无天的纨绔性子,虽不至伤天害命,却是燕京城中人尽皆知的处事出格,妄为肆意。
“秦世子。”
洛长安看着他,嗓音平淡,“的确是巧。”
雨珠在和田玉佩上沁出莹润的光,少年在一片金玉作响中直起身体:“似乎从未见过殿下踏足寺院,殿下今日也是来参加香会的?”
洛长安没应,看向身侧的姜满,同她说:“小满,这位是秦王世子。”
姜满侧首对上他的目光,顿时了然他的意图。
秦让看向姜满,轻笑着,佯装懊恼:“瞧我,是我眼拙——这位便是自元陵来的姜姑娘罢?”
姜满转回目光,点点头:“秦世子。”
“从前在西川时总听父亲提及姜侯爷,来燕京后更对姜姑娘有所耳闻,今日终于有幸得见。”
秦让看着她,“只是没想到,姜姑娘初来燕京,便应了三殿下的邀,陪同他来静法寺?”
姜满摇摇头,笑道:“秦世子实在抬举我,是我来燕京前耳闻静法寺的香会热闹,这才邀三殿下同来奉香祈愿,挂一只红签。”
第13章
做戏做全套,说罢,她再次望向洛长安,轻轻扯住他的衣袖。
袖摆荡了荡,手指相触,洛长安眼底似有微动。
“祈愿?”
秦让怔了下,目光在二人身上辗转一番,后了然笑道,“原是如此,殿下与姜姑娘既来祈愿,我不便继续打扰二位,先行告辞了。”
洛长安顿首。
秦让朝他躬身告辞,转身离去。
姜满松开手。
衣袖顺着掌心流淌而下,她收回手,手腕却被轻轻握住了。
洛长安隔着一层衣袖牵住她的手腕,说:“他还没有走远。”
姜满垂首,目之所及是他袖间未能全然清理干净的血污,而后是二人交叠在一处的衣袖。
洛长安的指缠绕在她的腕上,微拢着将她的手腕圈在中间,好似并未用力。
腕上的力道于姜满而言的确只虚虚一握,可并不明亮的天光下,她却看清他微泛着青白的指节。
姜满顺了他的意,没有挣开他的手。
殿中燃着香火,檀香静人心神,走到佛像前,洛长安终于松开手。
姜满悄声抚了抚揉皱的衣袖,接过僧人递来的线香。
“想不到殿下也是做戏的好手。”
她言语间有调侃之意,轻声道,“我知道了,殿下请我来静法寺,原是请我来做你的幌子。”
“不是做戏。”
洛长安却很认真地说,“你也并不是幌子。”
诵经声萦绕耳畔,燃香幽幽,青烟飘来荡去,横亘在二人之间。
姜满看着飘散的青烟,轻笑了声,忽而问:“那殿下当我做什么呢?”
她问得轻巧,好似一句再寻常不过的玩笑话,洛长安却想了许久。
“小满,我从未想过要将你当做什么。”
洛长安看着她探究的眼,默了一会儿,“若非要说,大概是……”
“因果。”
他的声音很轻,比燃香更快被风吹散,一寸香灰跌落在佛案上,散成了烟尘。
姜满捕捉到他的话语,却觉得他说错了。
因果。
他们之间哪里有什么因果。
可她听着洛长安的话语,不知为何,一时之间竟不愿反驳。
香灰落下,灼过指尖,姜满转过头,抬眼望了望高耸在发顶的佛像,屈膝跪在蒲团上。
洛长安亦合掌当胸,一同跪下。
他的脊背挺拔着,微微垂眼,似乎在轻声念祷。
姜满用余光悄悄看他,她着看他几近虔诚地俯身叩首,翻掌三拜,好似向那佛像叩拜了千百次般熟稔。
殿外掠过一道影子。
姜满辨别出阮朝的身影,收回思绪,跟着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