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夫君黑化前(双重生)(24)
奉香后,二人走出佛殿。
小沙弥递上两只绑着红线的签纸。
姜满接过,将两只签纸都留在手中。
她望向候在一旁的阮朝,道:“殿下,我一时想不好该求些什么,想四处走走,回来后再挂这签纸。”
洛长安顺着她的目光微微侧去,心领神会:“我命人与你一同。”
“殿下无需为我劳烦,听闻静法寺的住持师父常为人传道解惑,我想请这位小师父带我去见一见他。”
姜满看一眼旁侧的小沙弥,意有所指,“两炷香的时间,殿下觉得如何?”
洛长安犹豫了一瞬。
姜满看出他的迟疑,举着红签纸在他眼前晃一晃:“两炷香后,我在这里等殿下回来。”
洛长安被掠过的红晃花了一瞬,眼中全然是姜满微染着笑意的眉眼,于是应道:“不必那样久,一炷香足矣。”
姜满点点头:“也好。”
一炷香的时间,也足够她去见一见宋老夫人了。
离开观音殿,姜满跟着小沙弥前往后山,一路走到静法寺最深处的禅院。
不同于寻常禅院种些银杏或青竹,小院里花团锦簇,一眼望去灿若云霞。
花叶被雨打湿了,微风拂过,带起一片清甜的香气。
那都是自南而来的花,如今在这片陌生的土地扎了根,竟也能开得生气蓬勃。
姜满沿着花间小路走到屋前,轻叩门扉。
“宋祖母。”
她道,“姜满请见。”
风停了,四下分外安静。
“宋祖母。”
姜满再次叩门,恭谨道,“小辈姜满,自元陵来,请见宋祖母。”
小院依旧悄然无声。
姜满还欲叩门第三次,自屋内传出一道年轻的声音:“门没锁,进来便是。”
姜满应声,抬手推门,果然十分轻易地推开了。
屋子正中的屏风前坐着个身披赤黑色袍服的青年,正半倚着身后的小椅,抬眼看着她。
他的袍服宽大,衣袖展铺在椅侧,长发用一只黑檀木簪随意挽了起来。
随性散漫,没有半分修行的样子,装束也不像是佛家的打扮,倒像是半个道人。
姜满迎上青年的目光,走进去:“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青年像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不由得轻笑了声。
他微挑了挑眼尾,语调也微扬:“是姑娘先闯入我的院落,这句话该是在下问你才对。”
姜满一时无言。
她默了一瞬,如实道:“有一位姓宋的阿婆可是住在这里?”
青年看着她,饶有兴致地支起手臂:“你与你口中这位宋阿婆
是什么关系?”
姜满没有犹豫:“她是我祖母。”
青年轻笑了一声,自手旁斟了盏茶,推到对面。
“请。”
他抬手请她落座,吐出两个字来,“姜满。”
“多谢。”
姜满接过茶盏,看向对方,“宋洄。”
话音未落,一只木茶匙伸来,勺柄‘咚’一声敲上姜满的额头。
姜满揉着脑袋抬眼。
“重新叫。”
宋洄拎着茶匙看她,慢悠悠地说,“没大没小。”
姜满咬了咬牙:“宋……表兄。”
事实上,对于眼前的宋洄,姜满已不记得许多了。
她其实连他的样貌也并不记得几分,脱口而出的名字不过是凭这人如旧的懒散打扮与自己的三分直觉。
姜满只记得,当年宋家驻守南境,宋将军与父亲交好,曾带宋洄到元陵拜会。
宋洄的年岁与她的兄长姜念时相差不多,多年前年岁尚小,在元陵时总与姜念时走在一处,二人十分投缘。
那时的姜满还是个咿呀学语的孩童,吐出的字也连不成句,只记得二人带她外出时,宋洄总以教她认字为由逗她说话,教着教着便从她的兜里骗走了不少饴糖。
后来筠山一劫,宋家一朝没落,姜满便再没见过宋洄了。
如今得见,宋洄虽依旧如幼年时与她玩笑,眉眼间却压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沉郁,再不复她记忆中的轻快了。
“早听闻你要来燕京,不想这么快便见到了。”
得她一声唤,宋洄心满意足地点头,“眼瞧着是稳重许多,与小时候咿咿呀呀的模样大不相同了。”
他笑了笑,又道:“元陵如何?你家中可还好?”
“元陵一切都好。”
姜满自知时间紧迫,简短应他,后问,“怎么不见宋祖母?”
见她面色认真,宋洄也正了神色,“你为何要寻祖母?”
姜满放下红签纸:“我有一事想问宋祖母。”
宋洄朝后院瞥一眼:“祖母尚在寝房歇息,你有话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姜满犹豫一瞬,自袖中取出那方绘了山水的帕子:“你瞧瞧这幅山水画?”
宋洄接过绣帕。
他面上并无讶然,只看了一会儿,问:“你从哪里得来这帕子?”
姜满一五一十道:“是我入宫时,一个名叫栀月的宫人交到我手中的。”
听到栀月的名,宋洄微微垂眼。
姜满观察他的神色,试探道:“四日前,栀月被人推落了水,溺亡在御花园的淙明湖中。”
宋洄捏紧绣帕。
“栀月,我记得她。”
再开口时,宋洄的面上已平静下来。
他缓缓说着,嗓音却平静,好像在讲一桩事不关己的故事:“当年我父亲自南境边地救回她时,她伤得很重。”
“边地的伤药不及京城,彼时正逢韩都尉代我父亲回京述职,我父亲便命韩都尉送她回京中养伤。她在世上并无依靠,便留在京中,跟在我姑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