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夫君黑化前(双重生)(52)
长弓落地,弓箭上已然沾染了血迹。
“你,你的手……”
顾嘉沅目瞪口呆,望向她磨出血迹的手,“姜满,你疯了吧?就这样还要同我比?你就这么讨厌我,非要同我过不去,那么想赢我吗?”
“再说你赢了我有什么好处?请我到春和楼用膳?你既讨厌我,会有这么好心?不会是想趁机下毒毒死我吧?”
顾嘉沅在耳畔滔滔不绝,姜满却恍若未闻,弯身拾起弓箭。
“姜满!”
一只手伸来,抢走了她手中弓箭。
顾嘉沅提着弓箭,终于松了口,“我答应你,不就是去春和楼么,我怕你不成?”
姜满这才侧首 :“你是说?”
顾嘉沅连连点头:“我说我答应,我答应你了。”
姜满看着她,转身自宫侍所持的木托盘上取了酒盏。
“多谢你。”
她的目光放松下来,提盏朝顾嘉沅敬了一敬,“你既答应我,我自饮三杯,也不算辜负了你我平手。”
顾嘉沅轻笑一声,亦拿起酒盏与她碰了碰:“侥幸罢了,你技不如我。”
二人连饮三盏,三盏酒落肚,姜满放回酒杯,脚步踉跄。
脚下好似踩了棉絮,眼前是顾嘉沅虚晃的影,她晃了晃脑袋,径直栽倒下去。
“姜满!”
“姜姐姐!”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在耳畔,姜满的意识一点点昏沉下去。
耳畔变得寂静时,姜满想,明明这么多年过去,她的酒量怎么还是一如往昔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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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醉酒的缘故,姜满的意识昏昏沉沉,不着调的梦也一个接一个。
她飞到燕京城楼的上空看焰火,又坐在郊野的高树顶上望月亮,乌沙堤畔开满了花,她就坐在饶水河畔喂小鱼,一把麸饵撒下去,河水里的鱼争先恐后跃起来,她的鞋履衣摆便都被河水浸湿了。
望山林间的树被秋风吹得簌簌作响,山林小径上的落叶铺了满地,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她一路踩过去,脚下一滑又跌在地上。
雪落盈尺,她倒在雪地里,又绵又软的积雪堆在她身下,大雪浩浩荡荡,淹没了她的半身,淹没了她的身躯骨肉,她便又化作尘泥,在隔世的春日里醒来。
姜满在一片摇曳的光里睁开眼。
烛火将屋室照得通亮,六公主洛檀正皱着一张小脸,手捧着打湿的方巾守在一旁,一下下替她擦拭额上的冷汗。
见姜满醒来,洛檀迅速撇下方巾,手脚并用地扑上去:“姜姐姐,你总算醒了,可吓死我了。”
姜满才睁眼,眼前发花,身上也软着用不上力气,才撑起的手臂被扑回去,只得重新躺平在床,任洛檀扑在她身上。
她侧首扫视四周,并不是熟悉的环境,大概是在暮林苑后的小阁。
女孩儿的发丝带着花露的甜香,蹭在颊侧微痒,姜满垂眼看着洛檀蹭乱的发顶,嗓音有些发哑:“让殿下担心了。”
“我是担心姐姐,但我的担心都是些旁的。”
洛檀从她身前抬起头,委委屈屈的,“若你再不醒过来,等三皇兄来了,非要掀翻了我这暮林苑不可。”
猝不及防从她口中听到洛长安,姜满轻咳一声,转开话题:“我睡了多久?顾小姐呢?”
“姐姐已睡了一个时辰,观秋会早已结束,这会儿已过了晚膳的时辰了。”
洛檀一五一十道,“说来顾嘉沅也吓坏了,这才知道姐姐是真的不能饮酒。她本在这守了一会儿,眼下天色太晚她便先回府去了。顾嘉沅离开时请我转告姐姐,后日在春和楼,她会准赴约的。”
“姐姐放心,我已斥过顾嘉沅,要她赴约时务必亲自为姐姐赔罪道歉。”
听到此,姜满放心许多,点了点洛檀的脑袋,缓缓撑起身。
洛檀忙从她身上爬起来,从旁取了只软枕给她靠着。
姜满倚在床畔,才觉手腕酸痛得厉害。
她想看伤在哪里,便听洛檀怯怯唤了声。
“皇,皇兄……”
门不知何时打开了,洛长安端着只木托盘从屏风旁绕进来。
姜满望着托盘上的药与细布,悄声将手向身侧藏了藏。
不等洛长安开口,洛檀心虚道:“皇兄怎么来的这样快,我都没来得及命人去迎。”
洛长安放下托盘,看她:“你今岁这观秋会办得热闹,可有的忙,我在暮林苑外便听到观秋会上的消息,自然要加紧脚步来瞧瞧。”
他话说得平常,洛檀却不敢再抬头。
“皇兄,我知道错了……”
她悄声看向姜满,口中连连道:“我下次一定瞧着分寸,不再贪图热闹了。”
见洛檀眨着一双委屈的眼望来,姜满从旁轻咳,作势要起身行礼:“臣女见过殿下。”
洛长安的目光果然转过去,出言拦她:“不必多礼了,你好生歇着就是。”
洛檀得以解脱,也匆忙道:“是呀姐姐,你与我和皇兄间便如自家人一样,不必客气的。”
姜满靠回软垫。
洛长安在床尾坐下来。
他瞧着偎在姜满身侧的洛檀,道:“阿檀,方才我来时正撞见静妃娘娘的人送来晚膳,你不去瞧瞧?”
“晚膳?这个时辰?可我已吃过……”
洛檀瞧一眼外面的天色,又瞧一眼洛长安的面色,猛然弹起身,“知道了皇兄,那我,这就去瞧瞧?”
洛长安道一声“去罢”。
得此一言,洛檀如蒙大赦,身影眨眼消失在屏风后。
姜满看向开了又关的房门,轻笑:“殿下,六殿下看起来很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