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夫君黑化前(双重生)(66)
“殿下。”
眼瞧着长公主要开口发落,姜满上前一步。
她瞥一眼案侧才烧起来的香塔,又看向茶盘上蒸腾起的白雾,道:“臣女见这壶中所煮似是青顶茶,臣女自元陵而来,对这茶熟悉,便由臣女来为您斟茶可好?”
长公主打量她一番,颇有些意外地微挑了挑眉头,动了动手指,命那侍女退下。
侍女的额头已磕出了血,抬首时顺着额角淌下来,听此一言如蒙大赦,再次叩首,连连谢恩。
得了应允,姜满弯身半跪在茶案侧,扶起杯盏。
长公主垂眼打量着她,像是在与她闲话家常:“听闻你才来燕京不久?这样远的路,不算好走吧?”
姜满在她的注视下重新洗好茶盏,边应道:“臣女四月前自元陵动身,算来到燕京已有三月了。太康到燕京的路也不近,殿下这一路大概也很艰辛。”
长公主的嗓音轻柔,隐隐含着笑意:“元陵……上次到元陵,好似……已是十年之前了。”
姜满的心头顿有刺痛之感,睫羽抖了抖,手上动作未停。
长公主看着她,目光却好似落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回忆着,又道:“其实今日唤你前来不仅是有一事想问你,也是想见见你,见见平凉侯家的孩子,如今出落成了什么模样。”
“殿下想见臣女其实直言便好,臣女莫敢不从,况且能见到殿下您,也是臣女的幸事。”
姜满意有所指,而后又道,“殿下有话要问,臣女知无不言。”
长公主眯了眯眼,剐在她身上的目光冷下几分。
“你倒是个好孩子。”
她得嗓音也泛着冷,径直道,“好啊,那你说说,曲红绡那二人如今身在何处?”
“曲红绡?”
姜满提起茶壶为她斟茶,微微抬眼,“臣女确是记得那个花魁娘子,秋夕宴时,红绡娘子在奉元殿上的一曲琵琶当真技惊四座。至于后来,臣女耳闻她越狱逃走,后在京郊被殿下您的人所杀。”
长公主哼笑一声:“姜满,话已说到这种地步,你何必与我装糊涂?”
“是殿下糊涂了,臣女来燕京的时日尚短,与那位红绡娘子素不相识,怎会知道殿下所言之事?不过臣女听闻,秦世子对红绡娘子十分爱重,还向陛下请命安置她妹妹——正是殿下亲自送来燕京的那个人。”
姜满面色不变,递去一盏斟好的
茶水,“殿下若想知道红绡娘子葬在何处,或许该问一问秦世子才是。”
长公主微眯着眼:“你以为我不知,秋岁节那日你与洛宁同在京郊,曲红绡身死的消息传出后,你亦去过秦让府上,你对此事参与多少,我心中自有计量。”
案侧的燃香将要烧尽,姜满侧首瞥一眼,模棱两可地与她周旋着:“殿下说笑了,臣女势单力薄,远没有殿下您这般手眼通天的本事。臣女与三殿下,秦世子都不过是点头之交,他们做了什么,臣女怎会知晓?”
“姜满,你是个聪明人。”
长公主接过茶盏,面上并不见恼怒,“你说,我若留下你,带你一同去太康,我的好皇侄会不会顾念你们的点头之交,交出那两个人?”
话音落,她身后的守卫按上刀剑,守卫冲入房中,一拥上前。
周身围了一圈持刀持剑的阎罗,姜满在晃眼的刃光里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添了盏茶。
她抬眼,平静道:“殿下高估臣女,怕是要让殿下失望了。”
守卫缓缓逼近,颈侧压上一道独属于刀刃的冷,与此同时,自外响起刀刃相击的铮鸣声。
长公主瞥一眼窗外,神色明灭不定,唇畔却浮出一个笑来。
房门骤然破开,比少年身影率先而来的是一道刃光,身侧守卫随之倒下,鲜血落下,与本压在颈侧的长剑一同掉落在姜满的衣摆。
房中守卫转瞬被明正司的人擒住,少年持剑而来,顺着姜满的衣袖牵过她的手,小心将人护在身侧。
衣袖扬起的一瞬,姜满腕上的木珠串露出半寸,长公主凝了凝目光,竟不顾手臂还缠着细布与夹板,想要撑身站起。
“你……”
却不等长公主有所动作,盏中残存的茶水返照出剑刃冷寒而锐利的光,洛长安手中长剑已指向她的脖颈。
剑刃没入人脖颈半寸,留下一道血痕。
长公主终于作罢,重新倚在案侧。
“这不是我的好皇侄么?”
她笑着在二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好似看透了姜满与洛长安之间的非比寻常,故意道,“我们才提及你二人的点头之交,不想你这么快便来了。”
洛长安微眯了眯眼。
他不理会长公主的话,嗓音冷淡道:“皇姑姑既如此舍不得燕京,何必费尽心思逃出燕京。”
“洛宁,经年未见,没想到你的手段比之过往更老练了。”
长公主目光不善,却仍是玩笑语气,“我倒想瞧瞧,你要用什么理由绑我回京?”
“皇姑姑谬赞。”
洛长安冷笑一声,朝案上扔去几枚浸过血的银针:“不比皇姑姑的手段一如往昔——十年也不见长进。”
银针上的血迹已然干涸发暗,姜满看过去,明白了秋狝时猛兽伤人的来龙去脉。
长公主的脖颈还搁在刀刃上,垂眼瞥向银针,面色变了变:“只这几枚银针,恐怕算不得证据罢?”
“皇姑姑放心,猛虎伤人的缘故御鸾卫尚且不知,我也并未禀报陛下。”
洛长安缓缓道,“但我如今不说,不代表日后这几件东西不会成为陛下降罪于你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