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夫君黑化前(双重生)(93)
姜满侧首看他,望见那双熟悉的眉眼,伸手,轻触了一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已快入夏,但我们向北行,一路上的风还是寒凉,你该多穿些才是。”
洛长安感到颊侧微凉的触感,握住她的指尖。
他习以为常地揽过她的腰身,将她整个抱在怀里:“连州路远,我见你这几日倦乏,叫周瓷制了些安神香,等会儿着人送过来。”
姜满靠在他身前,点了点头。
连州,北地,原来他们已在路上了。
见她安静,洛长安攥着她的指尖焐在掌心,又道:“燕京的一切都已安顿好,这次我们要在北地待一阵子,等到了连州城,处理过事务,我们去鹤城看雪好不好?”
姜满心中却还想着当年。
那时她本想与洛长安一同前往北地,但燕京,曲云月与那几个姑娘尚在水火,她放心不下,终究没有离开。
不等她点头,房门叩响,魏澄在外禀报:“殿下,又有燕京的传信。”
洛长安放开姜满的手,站起身来。
他垂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歇息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衣摆掠动,身影转瞬消失,姜满再抬首,景致又变了。
颈侧一凉,是刀刃架在她的脖颈。
持刀人立在她身后,缓缓道:“姜满,南安王勾结的罪证已确凿,陛下下旨,命我等押送你二人回京。”
马车停在半路,姜满被人推搡着,颈侧被刀刃划过,流出了血。
车外是一片山林,她小心朝四下望去,察觉到林间埋伏的刺客与弓箭手。
身后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消息传给南安王了?他到何处了?”
另一人道:“在来的路上……大人,刀剑无眼,万一我们伤及她的性命……”
身后人冷哼一声:“上面说了,押送回京,生死不论,况且姜家都要没了,她的性命有什么价值?”
姜满心头一紧。
远处,那个身影渐渐近了。
马匹发出一声嘶鸣,洛长安翻身下马。
“南安王,你果然来了。”
身后人冷笑一声,“你束手就擒,我们饶她的性命,如此,你们都能活,臣也能快些回燕京复命。”
洛长安手持长剑,目光望来。
姜满也看着他。
不同于在城楼之上,这次他们的距离很
近,只稍一垂首就能将人看得很清楚。
颈侧的刀一紧,没入一寸。
姜满咬咬牙,面色不变。
痛意令人清醒,顺着脉搏渗下去,连她的感官也敏锐起来。
北地的风萦绕过身畔,她听到风里传来弓弦收紧的声音。
洛长安抬手,正欲扔下长剑。
“洛宁!”
姜满开口,颈上又是一痛。
洛长安的动作顿住了。
姜满压着颤,道,“我把姜家交给你……”
“快走。”
一声托付散在风里,剧痛横切过脖颈,她按住身后人的刀刃,也按住了自她脖颈喷溅而出的鲜血。
血溅在掌心,溅在面颊,转瞬化作一片冰凉。
太康落了一场雨。
栖云寺中燃香袅袅。
洛长安将外袍盖在姜满的身上,小心拂起她的衣袖。
银针刺入,周瓷轻探她的脉息,眉头紧皱:“殿下,是毒,臣已施针,暂时阻隔它游走经脉。”
洛长安的嗓音失了一贯的沉稳,带着颤抖:“是什么毒?”
周瓷思虑一瞬,道:“此毒触之即发,蔓延速度又如此快,九成是自南越而来的毒。”
第48章
青俦山直到天明宴罢,别苑里的灯火熄灭了,另一处亮起灯来。
栖云寺的最深处,烛火满堂。
洛长安踏入堂中。
门槛下落了一寸灰烬,是他衣袍上被火燎烧后留下的痕迹。
“洛宁。”
立在烛火前的人唤了一声,没有回头。
她也没换下参宴的衣裳,烛火的光亮照在她的衣摆上,将满堂映红。
她手中拿着线香,香火掉下来,碎在她葱白一样的指上,转眼烫出一片红。
洛长安没有说话,走到她身侧,自长案上取了三只线香。
他动作迟缓,甚至有些吃力的模样,面上却不显,安静地燃香,跪身三拜。
他跪的不是佛像,而是发顶林立的牌位。
栖云寺是佛寺,这一间却不是佛堂。
长公主看着他跪,看着袅袅而上的青烟,道:“你知道我在这里。”
线香微颤着插入香炉,洛长安直起身。
他撑身的手似是用不上力,脚步微顿,借着长案稳了稳身体。
长案有些滑,他抚过,指尖在衣摆上轻蹭。
片刻,洛长安站定,看向眼前的牌位:“我知道,我看到了栖云寺下,你为自己准备的墓室。”
“你伤的不轻,命倒是大,我以为你爬不出来了。”
长公主看着他脱了半数力的手臂,笑了声,语气轻巧,“李竹这个废物,杀个人都做不好,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洛长安注视着一方方牌位,眼眶也被烛火染红:“让皇姑姑失望了。”
长公主不气不恼的模样,扬首指了指面前的牌位:“不过真是可惜,你瞧,这牌位上已有了你的姓,我本也要将你的名字刻在这只空牌位上,与皇兄的放在一起……我对此向来没什么忌讳,届时作为长辈,我一并拜一拜你也无妨。”
“是啊,好可惜。”
洛长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不会葬在这里,也不会让你葬在这里,你不配与他们葬在一起。”
长公主目光一滞。
“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