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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生平二三事(9)

作者: 步云时 阅读记录

这情形已维持数十年。

如今顾家府里三个房头,早在顾逊成婚之前,便由长房的产业养着。

长房产业部分来自顾月霖祖母的陪嫁,其余的是顾逊借母亲产业的财力置办。产业均是经营得当的铺子、往外租赁的铺面,足够长年累月供给着顾府。

顾逊病故前,不曾交代收回自己手里的产业给妻儿。蒋氏自嫁进府里到如今,不曾接触外院账目,根本就没想过属于自己这一房的产业,就算想过,也会默认为又是一笔理不清的烂帐。

她懵然不知,设身处地想来也有好处,不然只是多一份气苦憋屈。

这不代表顾月霖不曾留心,更不代表没人告诉他。

如果家族同心同德,他自是认可父亲的做法。

问题是,父亲对手足仁义之至,可那些手足是什么玩意儿?十年来刁难算计孤儿寡母,不以为耻,唯有沾沾自喜。

顾月霖和沈星予找补的就是这笔账,要收回长房的产业。

二老爷和两个兄弟赶走长房母子,目的恰是那些产业。营生平分,再正式分家,拿到各自那一份,余生足可小富即安。

只是,历年来的账目、一应契书、顾逊生母将手中财产全部留给儿子及其骨血的遗书,需得找出来或销毁或转移,并且要不着痕迹。

只要消息走漏,不是族人闹着分一杯羹,就是吃官司,再糊涂也明白这些轻重。

原本做了很缜密的计划,现状却背道而驰,形成他们受不住的落差。

兄弟三个识得一些心术不正的芝麻官,事到临头,免不了打起集结人手反将一军的算盘。

秀才遇到兵都有理说不清,两个清高傲气的少年人和门第高贵显赫的沈家,遇到官场上的泼皮无赖,也只有干瞪眼撒腿走人的份儿。

可他们想不到的是,顾月霖、沈星予早已选定应对这种情形的人手。

打官司背不住有变数,耗时多久也未可知,不如以恶制恶。

对付顾家的人是李进之,典型的纨绔子弟,年初与顾月霖、沈星予不打不相识,随后来往纯属互送人情。

时近正午,沈星予和李进之相对坐在马车上,一起去往顾家。

李进之已知晓整件事的经过,蹙眉骂道:“他奶奶的,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同在一屋檐下的孤儿寡母也好意思欺负?把我这十足十的流氓都气着了!”

沈星予一乐,“现在愿意帮忙了?”

“愿意,不让我管我反倒会急。”李进之拿出随身带的酒壶,灌了两大口,“把心放下,我多的是法子收拾他们,压根儿不用过脑子。”

“横竖你是人来疯,今儿只管由着性子折腾。”沈星予惬意地喝一口茶,“跟你待着真舒坦,瞧着你,我就坚信自己还有法儿要。”

李进之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地笑,转头隔着车窗唤随从,交代几句。

言语跟黑话似的,沈星予听不出门道。

到了顾家,两人和贴身随从被顾家三兄弟请到待客的暖阁。

落座后,茶点上来,二老爷看着锦衣华服但坐相很差的李进之,“这位公子是——”

李进之名声在外不假,可那意味的是人们怕与他碰面,有他在的地方,多数人都会避开。他懒洋洋一笑,道:“姓李,无名小卒而已。说吧,眼前的事儿你们想怎么了?”

二老爷只当是沈星予的亲友,笑呵呵道:“李公子与小侯爷的来意,我们猜得出。正好,今日有几位官场中人来了寒舍,对此事疑虑颇多,想当面请教小侯爷,我这就将人请来?”

沈星予敛目看着手中茶盏,似是没听到。

李进之当即摆手,“不必。我来这一趟,是为私事。将下人遣了吧,省得待会儿听到不该听的,惹祸上身。”语毕像是没骨头支撑一般,半躺在太师椅上。

二老爷觉得这人仪态涵养皆无,心里很是不屑,转向沈星予,“小侯爷是什么意思?”

“听他的。”沈星予说。

二老爷无法,只得遣了在场服侍的下人。

“简而言之,是风流韵事。”李进之指了指二老爷和三老爷,“你们两个的媳妇儿红杏出墙,该不会还不知情吧?”

“什么?!”兄弟两个异口同声,险些跳起来。

四老爷瞪大眼睛,下一刻就疑心是不是二哥三哥教女无方,私下里与贵公子勾三搭四,被人占了便宜还遭嫌弃。

“府上二太太是不是一副刻薄相,脸上有两颗痦子?三太太是不是瘦的像麻杆儿,脸色蜡黄,嘴角有颗米粒大小的痣?”李进之显得有些吃力地撑身坐起来,满脸坏笑,“再多的记号,要不要我说下去?以你们的家境,她们可有机会在达官显宦面前露脸?要是不在特殊情形下相见,怎么样的人才会盯着她们看?”

二老爷、三老爷被他一串子问题弄懵了,做不得声。

四老爷匪夷所思:要说这人胡说八道,可二嫂三嫂的确是他说的那样;要说妯娌两个真接触过富贵门庭里的人,得是在怎样的特殊情形下?

“那妯娌两个,跟你们倒真是一家人,无所不用其极地膈应刁难长房,没错吧?就这种品行,干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都不在话下。”李进之向身侧的随从伸出手。

随从交给他一支镶绿宝石金簪、一个白玉手镯。

李进之拿在手里,端详片刻,问二老爷、三老爷,“瞧着眼熟么?”

兄弟二人忍不住走上前,细看之后,齐齐变了脸色。

沈星予瞧着这一出戏,兴致颇佳。

李进之将物件儿递回给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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