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19)
闻珂刚刚出事的那一年,她不愿意再住在侍郎府,独自回了将军府。吴淞去将军府见他,向她解释,可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她不愿见他。
后来他渐渐地来的也少了。
再后来,她回去了,但是两人忽然就无话可说了,每次待在一处就只有无尽的沉默。
她记着有一次他醉酒,第一次在她面前失了态。
酒樽碎了一地。
吴淞将她压在身下,满身的酒气席卷而来。
他胡乱的吻她,咬牙切齿的问:“盛月曦,你就那么狠心吗?我才是你夫君,为了旁人你竟看都不愿再看我一眼么?”
盛月曦没有回答,她颤抖的闭上了眼。
她以为他明白。
正是因为他是她相公,是她最爱的人。她才更不能接受,他手上沾了她最好朋友的鲜血。
那是盛月曦最不愿记起的一。夜,她忽然想起成婚那晚,吴淞眼含笑意,轻柔的将她笼在身下。
他说:“曦儿,若是疼,就咬我。”
眼前烛火在晃,她视线却渐渐模糊,脑中那些成婚之后甜蜜温存的画面,一点点支离破碎,最后灰飞烟灭。
只剩下如今这个浑身酒气,只顾自己快活的陌生男人。
她很疼,但是眼前的男人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盛月曦想,从前那个眉眼带笑的吴淞去哪儿呢?
第10章 大婚“珂珂??是你么?”
第十章
大庆皇室很久未有喜事,这次梁王大婚,宫内宫外可算是整整忙了好几个月。
这日刚下朝,康宁宫的下人就到明德殿外候着了,说是太后请陛下去一趟康宁宫。
祁淮听罢,也懒得进殿换朝服,直接便往康宁宫去了。
皇帝到的时候,太后正拉着福乐郡主的手说话。瞧见皇帝进来,殿内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祁淮上前,“儿子给母后请安。”
“皇帝有心了。”
皇上过来,柳知意便退到一旁去了,她接过侍女手中的茶,递到皇上面前。
祁淮坐到太后身侧,并没有碰那杯茶。
柳知意神色一僵,无措的站在一旁。
上回在宴会上,虽说皇上并没有明着责罚她,但她一直心里忐忑不安,更不敢和太后说。直到这些时日,她发现皇上好像并没有追责的意思,这才安下心来。
可是现在皇上这副样子,难道是——
柳知意心里打鼓,一时有些慌了心神。
太后放眼瞧着,笑着说:“上次皇上派人送来的料子哀家瞧着倒是很适合福乐,福乐马上要出嫁了,哀家便索性将那几件料子当作添妆了。”
祁淮嗯了一声,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柳知意是肃敏太子的养女,肃敏太子战死之后,太后便将柳知意接进了宫,封了个郡主,亲自养着。
西域那几匹料子虽然难得,但宫中谁人不知福乐郡主是太后的心头肉,光是嫁妆,康宁宫就给福乐郡主备了整整一百二十抬,更何况这几匹西域布料。
祁淮虽然看不上福乐的某些做派,但管教福乐的事,太后自己不上心,他更不可能操这个心。
柳知意闻言,瞧瞧抬头看了眼皇上,瞧着他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心里的石头这才放了下来,羞怯开口:“太后又打趣福乐。”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哀家养了你这么些年,自然是舍不得你嫁人的。只不过哀家却不能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你和旻儿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有哀家撑腰,他若是欺负你,哀家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祁淮神色淡淡,太后瞧了他一眼,笑容也渐渐敛了起来,她对柳知意说:“好了,别在这杵着了,下去歇着吧,后日可有你忙的!”
柳知意知晓这是太后有话要和皇上说了,便规规矩矩的退了下去。
“后日旻儿和福乐成婚,皇上可去观礼?”太后问。
皇帝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淡声说:“太后懿驾,足够彰显重视了。”
“荒唐。”太后拍了拍桌子。
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瞬间跪了一地,丁点响声也不敢发出。
“太后何必生气。”祁淮亲自端了杯茶递给太后:“太后想问的怕不是朕去不去观礼吧?”
太后接过茶水的动作一顿,祁淮说:“太后安心,朕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梁王成婚之后,朕便开始让人修东宫。”
闻言 ,太后的神色果然好些了,她喝了口茶水,“旻儿成婚当天,皇上若无要事,还是去一趟。”
“毕竟你皇兄去了,旻儿也只剩你这个叔父了。”
*
丞相府。
贺裕庭正在和长宁叮嘱明日梁王大婚的相关事宜,贺裕庭眉头蹙着一直没放松过,长宁看他这个样子,反倒是笑了出来。
“你这么如临大敌做什么,怕我去抢婚?”
贺裕庭看着她不说话,眉头皱的越发地紧了。长宁敛了笑意,道:“你安心。”
“况且,他哪里值得我去抢婚?”
贺裕庭顿了顿,到底是点了点头,“明日赴宴,万事小心。从前你虽然深居简出,但见过你的人也不是没有,你如今虽样貌变了,但举手投足间,总会有些旧日的影子,若让有心人认出来,那就不好了。”
贺裕庭还想再叮嘱些什么,他身边的侍从却匆匆跑了进来,在他耳边说:“相爷,皇上来了。”
贺裕庭一愣,祁淮这么这个时候来了?
来不及细想,贺裕庭立马对长宁说:“你先回去。”
长宁点头,从侧门离开了。
贺裕庭出门接驾到时候,正巧碰上皇帝跨过院廊,贺裕庭跪了下来,“臣不知陛下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