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37)
太后自然不会承认自己错了,所以这错了的人自然是盛月曦和长宁。
太后对这个长宁没什么印象,听闻她的所作所为,讶然道:“丞相府的一个表姑娘,如今竟如此张狂了么?”
苏嬷嬷是她身边的老人了,她说:“毕竟贺相如今深得陛下宠信,他府邸的表姑娘,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太后轻嗤一声,“就这般尊贵?哀家记起来了,当初陛下就是为了她,落了福乐脸面吧?”
太后说的是当初在沧南馆的事。
苏嬷嬷这下不敢随意回话了。
因为她听出来了,这位如今在京都炙手可热的长宁姑娘恐怕要倒霉了。
果然,下一秒,太后嗓音从上方落下。
“明日宣她进宫,哀家倒要瞧瞧,究竟是何方神圣,胆敢蹦跶到哀家眼前来了。”
太后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她是特意派人在贺裕庭进宫的时候去传唤的。
远水解不了近渴,等贺裕庭得到消息的时候,长宁已经被人带进宫了。
康宁宫。
长宁望着眼前的牌匾,怎么也想不到时隔三年,再一次踏入这里,竟是如此情景。
身后,太监的声音不阴不阳:“长宁姑娘,请吧。”
长宁敛下眸子,掩住眸中阵阵冷意,跟着宫女一步一步踏进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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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殿,苏列打了帘子进来,祁淮眼眸不轻不重的放在了他身上。
苏列浑身一抖,连忙跪下。
祁淮嗓音很淡:“没接到人?”
苏列额上冷汗都要出来了,他上回明明都和长宁姑娘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长宁姑娘看着也不是个蠢笨之人,怎的如今居然做起这样的事情来了?
已经四日了,连着四日,长宁姑娘都未曾进宫,他每晚都在宣武门外候着,可是漫天风雪,哪里有长宁姑娘的影子?
“……明日就是除夕了,恐怕长宁姑娘在丞相府忙着——”
祁淮倏地轻笑一声,苏列还未说完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借口,这种借口连他都骗不过,怎么可能瞒得过陛下。
祁淮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绣着修竹的香囊。
才几天过去,这香囊上的玉兰香已经渐渐淡了,但仔细嗅去,丝丝缕缕的清冷玉兰还是会窜入鼻息间。
这是,闹小脾气了?
祁淮最不喜后宫斗争,更不喜被人甩脸色。但是奇怪的是,此刻猜测长宁恐怕是因为那晚渝妃之事闹情绪,心里却没有半分不虞,反而对这几日她拒绝前来赴约格外宽待了几分。
祁淮指节轻叩,扬眉道:“派朕的车舆去丞相府接。”
苏列一愣,长宁姑娘如此,陛下都不生气么?
还未曾细想,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祁淮身边的小黄门进来,跪下道:“陛下,丞相求见。”
贺裕庭?祁淮有些讶异,这么晚了,宫门都快要下钥了,他进宫做什么?
“宣吧。”祁
淮道。
贺裕庭脚步匆匆的进了明德殿,向祁淮请过安后直奔主题:“陛下,长宁被太后请进宫到如今还未回府!”
祁淮眸色锐利,瞬间就冷了下来。
第20章 小像将眼前的人占为已有,凶狠的啃食……
第二十章
苏列暗道糟糕,请罪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皇帝嗓音冷的像是要冻死人,“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微臣进宫与陛下议事之时。”
现下已经戌时了,说明长宁进宫至少六个时辰了。
“朕倒是不知,朕明德殿养下的人竟全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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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妃站在康宁宫殿门外,叹了口气。
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小声嘀咕:“娘娘,咱们和这位长宁姑娘素不相识,您为何要淌这趟浑水?”
旁的人也就罢了,怎么说自家娘娘也有陛下撑腰,就算行事乖张些也无人敢说些什么。但这可是康宁宫,是太后娘娘的宫殿,娘娘就这般闯进来,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恐怕就算是皇上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护着娘娘。
渝妃没回答,只说:“去吧,瞧瞧太后娘娘歇息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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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裕庭早已出宫等消息,他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宫里派来传信的小太监。
太监说的简单,只一句:“长宁姑娘已经无事了。”
贺裕庭狠狠松了口气,“无事就好。”
“长宁人呢?”
小太监摇摇头:“奴才不知。”
他只是一个送信的人,其余的事,上边没有吩咐,他自然不会多嘴。
小太监走后,贺裕庭沉默了很久。
救出来了,但是没出宫没回府,那她现在在哪儿还用猜么?
明德殿。
明明已经是深夜,明德殿却依然灯火通明。
祁淮瞧着塌上的姑娘,不知是第几次蹙了蹙眉。
“怎的还未醒?徐之彰到底滚来了没有?”
苏列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徐之彰是陛下的御用太医,但已然年迈,这深更半夜从踏上爬起来再赶到明德殿来,自然要耗费不少时间。
苏列知道,祁淮不可能不知道。
但苏列知道此时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他伏低身子,“奴才再派人去催催。”
祁淮心烦的甩了甩衣袖。
苏列连忙退了下去。
殿外,顺德瞧着苏列的脸色就知晓苏列恐怕是在里边没讨到好,便低眉顺眼的上前:“干爹,您喝口茶顺顺气。”
苏列将茶水推开:“喝什么茶,徐太医再不来,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
顺德一怔,苏列跟在陛下身边这么久,做事事无巨细,况且陛下御下并不苛刻,所以他先前并未觉得今日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今听苏列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