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40)
难道——
没由来的,长宁视线慢慢往下,直到看到身上的衣服都贴合的穿在身上,才悄悄松了口气。
祁淮怎会不明白她的小心思,眼底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他胸腔震动,闷笑着。
殿外听到声响的苏列讶异不已,陛下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
长宁也瞧愣了神,这大庆的君主长得确实是好看,笑起来嘴角上扬,每一寸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不知为何,长宁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既然醒了就起身吧。”
苏列带着宫女太监进了内殿,祁淮抬了抬手,宫女便往长宁那儿去服侍她洗漱装扮了。
长宁的衣裳昨儿个在康宁宫受了一遭,半夜发热又闷了一身汗,自然是不能再穿。
经过昨日,苏列心中早有定论,长宁姑娘的事是决计要放在心上的,便早早经吩咐尚衣局备好了长宁的衣衫,谁料,皇帝却开口道:“将侧殿里那件绯红镂金曳地裙拿来。”
苏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帝王又说:“对了,朕想起库里好似还有一件鹿绒织锦披风,一同拿来罢。”
长宁也顿了顿。
祁淮却好似没发现一般,侧头与长宁说话:“今个儿虽然天色好,但还是冻人的很,你昨日才得的风寒,受了凉,身子还没大好,还是须得穿的厚实些。”
长宁轻声“嗯”了一声。
服侍长宁的宫女名唤彩云,她思虑几许,给长宁挽了个漂亮的宫髻,还在一旁配了一支点翠步摇。
连祁淮也不免多瞧了两眼。
男人的视线太过灼热,长宁脸颊热度不褪,不知为何,她心下慌乱,微微垂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祁淮的眸光。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
长宁望着铜镜里的男人,隔着铜镜,长宁有些看不懂他的神色。
“躲什么。”
龙涎香的味道慢慢笼罩在长宁身边,一点一滴侵蚀着她的感官。
祁淮伸出手,慢条斯理的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髻上的步摇。
随着他的动作,步摇一晃一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说:“这宫髻很衬你。”
若是能长久地这样装扮——
祁淮想,不着急,不着急。
明明不是什么呷昵的动作,两人之间还隔着几许的距离,身边还有满屋子的宫人,但长宁却觉得似乎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戴着一股引诱的意味。
更让她心惊的是他眼底就算是隔着铜镜也遮挡不住地带着侵略性的眸光。
*
宫人摆上了早膳。
宫人照常想上前布菜,却被苏列悄悄拦下了。
祁淮果然没吩咐宫人上前,而是亲自给长宁盛了一碗鸡丝粥。
“你才病好,吃的清淡些。”
长宁垂眸,鸡丝粥因是细火慢煨的,上边的油脂都被仔细的刮去了,一碗粥,香气扑鼻,只剩下鸡丝的鲜美,而无一丝油腻。
长宁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祁淮瞧她用了膳食,才勾了勾唇,转而自己也用起膳来。
两人安静地用完膳,祁淮喝了口茶,才问起昨日的事。
“昨日在康宁宫可受委屈了?”
祁淮嗓音很低,问她的时候就这么瞧着她的眼睛,长宁望进他的眼底,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在他眼底看到了疼惜与珍爱。
就好像,如果她说她受了委屈,他就能替她讨要个公道似的。
但是怎么可能,祁淮怎会为了她去和太后对立?
长宁甩掉脑中纷杂的思绪,想了想才开口道:“太后只是问了我几句话,旁的也没什么,何谈受委屈。”
祁淮眸色淡了淡,他良久都没说话。
就在长宁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的时候,就听见男人的嗓音在她极近的地方响了起来。
长宁抬眸,才发现祁淮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边。
他微微俯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眸色中是她看不懂的认真。
“长宁,你有什么事,都可与朕说。”
无论什么事,都可以。
长宁一愣,还没细想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祁淮却忽然笑了,他伸手轻轻刮了刮她洁白挺翘的鼻梁,“朕现在收到你的报酬了。”
长宁抬眸看他。
祁淮不知从哪拿出一条白色的面纱,“昨夜你高烧不退,粘人的紧,抱着朕不肯放手,还将面纱送到朕面前来,非得让朕亲手摘下。”
长宁:?
“朕本不想趁人之危,但是宁宁,”帝王嗓音含笑:“你恐怕不知,这世上应是没人能拒绝的了你,反正朕不能。”
“譬如昨夜,瞧了宁宁的面容,朕才觉着,有时,做一个正人君子也不是很好。”
“毕竟,君子可不能温香软玉满怀,为了你,朕宁愿不做君子。”
长宁:“……”
“您说,我抱着您不撒手?”
祁淮深以为然的点头,面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长宁:“……”
她怎么觉得……好似不是这样的?
*
长宁本想早些出宫,却被祁淮拦下了。
“今晚除夕,宫里本要设宴,瞧着也没几个时辰了,你现下出宫,没一会又要进宫,跑老跑去做什么?”
长宁一听也是。
贺裕庭早就和她说过,今晚要和他一起进宫赴宴,现在恐怕他已经在准备进宫一应事宜了。
长宁想了想,问道:“那一会宫宴前我去前边等表兄和萱姑娘,和他们一同赴宴。”
祁淮听罢,瞧了她好一会儿,才问:“你与贺裕庭,感情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