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年称王称霸(85)+番外
院子门紧闭,起初没人应声。我心里更咯噔了,梁禹状态那么不好,一只眼睛还肿着,要是遇到他爸耍酒疯,还不得真的被打死?梁禹要是死了,我揪谁回去交差啊!
我有点焦急地贴着门听,里面的某一家骂骂咧咧,拖鞋踢踏着来开门。
门霍地从里面打开,梁禹家同小院儿的邻居阿姨头包着干发帽,嘴里叼着牙刷:“大早上的这是干嘛?吵死人了!”
我探头往里看:“梁禹!阿姨您好,我们是梁禹同学。他在吗?”
阿姨退回去半步看梁禹家,满脸不耐烦:“不在!他爸也不在!估计哪儿喝酒去了!”
我疑惑地往里撇了撇,真不在?可乐则趁这个功夫在人院门口的石墩子脚来了一泡。
没找到梁禹,从胡同出来,我的担忧不仅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那么大一活人,不回家,腿还瘸着,能去哪儿呢?”
我和可乐站在逐渐熙攘的东直门外大街边神情严肃。
寒冷秋日的早晨,早餐车冒着白汽。117 车走走停停,到一站放下一批人,又挤上一批人。
面前经过了大概 4 辆 117,每一站都有戴着耳机听英语的学生下来,我忽然灵光一现。摆过车头捞起可乐,冲学校方向去。
*
昨晚的小胡同深处,我一眼看到了梁禹。
地上的一片狼籍已经被环卫工人清扫一空,少年瘦高的背影,弯腰在一个个垃圾桶里翻找着什么。
这一片比较偏,没什么人,我喊了他一句他才看到我。少年精神不济地点下头当作打招呼。
经过一晚上他的脸已经消肿不少,只是淤血加深了,被揍了一圈的眼窝发紫。而他又瘸着一边腿,越看越像那种杂毛色一边棕眼圈的流浪狗。这样狼狈落魄的梁禹我是头一回见。
我走过去:“是在找随身听吗?”
梁禹沉默当作回答。
我回忆了下:““灰色的,外面缠着一圈耳机,耳机线是橘色的?”
梁禹没有停下翻找垃圾桶:“对。但不是随身听,是随身词典,可以插耳机听歌。”
“我知道,文曲星么不是,我们一起找。”我领着可乐上前,可乐见到新朋友开心地爆冲,扁平的脸一下子撞到翻垃圾的少年。
梁禹顿住,低头看可乐,可乐的舌头哈拉哈拉伸在外面,鼻头湿漉漉的。
和可乐的湿湿鼻头相比,梁禹反倒像一只不那么健康的小狗。
我介绍两狗认识:“它叫可乐,你让它闻闻你的手,它也可以帮你找。”带可乐来是为了对付他那醉鬼老爸的,结果没想到可乐的另一用途被开发出来。
梁禹没说话,艰难地蹲下来,伸出手。可乐热情地闻了闻他的手指尖,在梁禹的手上留下了一些晶莹剔透的鼻涕。
我有些羞赧:“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它这个季节会犯鼻炎……”
一丝天真的笑意在梁禹脸上浮现,这可真是难得。
随后我们分头行动,不仅仅局限在昨晚的胡同里,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了横竖两条小街的所有垃圾桶。
早上八点多,我们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可乐对着护城河的堤岸狂叫,我以为它又想尿尿,刚把它提溜过来就看见一抹亮橘色。
我指着那里激动大喊:“梁禹!!”
*
梁禹的文曲星实在太老了,即使是 08 年,也很少有人用那玩意儿了。如果地上找不见,没可能是被别人捡走,顶多是被当破玩意儿扫进垃圾桶。
我们找遍了所有垃圾桶都没有收获,最后还是可乐在护城河的河岸边发现了滚落的文曲星。
应该是打架后那些人为了出气所以把他们的东西全踢下去的。我们不仅在这里找到了文曲星,还翻了唐祁打架用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这我必须给他拿回去不然对不起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筋疲力竭,我们俩还有可乐干脆在河堤上的草坪上席地而坐。
护城河到了冬天会干涸,现在还是一道浅浅的臭水沟,并没有什么优美风景。这里地势低下去好一大块,二环路的熙熙攘攘似乎被隔绝开来,人来车往都和我们没什么太大关系。
整个城市最喧闹的时段似乎在这里止步。也是在护城河的河沟里,我爸大雨天栽下来,躺了好久都没人发现也没有人听到。
因为太累了,我的心里只充斥着找到东西的喜悦,其他无暇去多想。
可当我意识到我在单纯地替梁禹开心时,再想到昨晚唐祁的英勇援救,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真实感。和梁禹的命运交错让我有些恍惚。
秋日枯草连天,在那个瞬间,我甚至觉得我和唐祁穿越而来这些时日里,所有为了改变某件事而作出的改变在这高远无云的天空背景下忽然变得有迹可循。
一身狼狈的少年在我旁边摆弄着他的文曲星,检查有没有损坏。
“还好着呢?”我问。
梁禹解开一团耳机线,塞进耳朵里一只,翻出一首歌听,他捏着剩下一只耳机:“要不要听听看?”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耳机里电流的吱吱啦啦,我拒绝:“算了,能听就行。其实如果找不到,你还不如换一个呢,现在买一个新的也没多钱。我实话实说啊音质太差影响听力,而且你这好多按键都不灵了……哎?”
梁禹忽略了我的拒绝,直接把耳机塞进我的耳朵。里面是放到一半的周杰伦的爱在西元前。
“还能听的,对不?”
“哦哦……嗯。”
我按了按耳机,梁禹意识到了吱吱啦啦,把声音调小。必须非常安静,屏气凝神才能听到周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