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年称王称霸(94)+番外
“你还记不记得……”唐祁的声音有些许沙哑,“我们来的时候的状态。”
我没懂他在说什么,不解道:“来的时候,你是说从学校出来吗?”
“不是。”他摇头,体力不支,开始摇晃,却不肯放开我爸,一步一步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往前,“我是说 2018 年,机场。你推行李箱摔了一跤,而我发着烧。”
我喃喃地替他补全了下面这句话:“肩膀还有伤……唐祁,你不要逞能了,让我来架着我爸吧!”
唐祁不愿意,执拗的往前走,似乎每多走一步就是赚到:“不用,这我还是行的。我只是说,我们要快点,宋周淼。”
我明白他说的快是什么意思,恐怖从我心中升起,再不快的话,我们会回到 2018。2018 的我们的身体状况已经被折叠到了 08 年的我们身上。如果我们现在就被弹回去的话,我爸怎么办?
可越是着急,没走到下一个红绿灯路口,那种压迫感,撕扯感,眩晕感就几乎剥夺了我的所有感官。
橘黄色的路灯照射在雪地上,反射出的光进入到我的眼睛里,变成了万花筒一样的画面。我眼前的所有景象,人,车,全都像达利的画一样融化成一滩滩我叫不上名字的形状。
只有一份信念在支撑着我机械的向前行进。
就在我和唐祁终于坚持不住的时候,我们的身后,传来了徐卿卿的声音,他带来了一大帮人,梁禹,黎元,杨奇奥,还有他科学小团体的人。
我听到唐祁对梁禹说了一句,“我要你现在还我之前的那份人情。务必把叔叔送到医院,拜托了!”
再之后的事情,我仿佛瞥见飘着雪的夜空开了一道黑逡逡的深邃的口子,下一秒我和唐祁就跌了进去……
第48章 我的星星
我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充满了灰白色不透明液体的巨大的游泳池,到处都是颜色,却看不到任何一样具体的事物,以至于我不知道如何才能从泳池里逃出去。
四面八方全是果冻状的,缓慢流动的液体。呼吸倒不是多困难,心里却有诸多不安,因为找不到任何可以当做时间地点方位的参照物。
我就这样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在虚无里漂浮了很久,直到眼前出现了一根发着光的细细的棉线。
出于本能,我的视线寻着棉线往它的尽头看,然后我看到了棉线的另一头拴在一只昆虫的脚上。
巨大的,莹莹发着光的天牛。
它太清晰了,以至于我可以看到它长长腿上的勾子一样的脚。以及翅膀上的每一道细纹。那是我爸爸给我抓的天牛,世界上有那么多天牛,但我十分确信这就是那年秋天,我们在工体东门对面的停车场的老杨树抓到的那只。我就是知道。
于是,我牵住了棉线的这一头,身体感觉轻飘飘的,巨大的天牛那有力的双翅使劲扇起,带着我飞了起来,飞离了这一池混沌的压抑的水……
我醒来时,鼻子里是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我想转动脑袋看看周遭,却发现自己的脖子被固定住了,一动不能动,能动的只有眼睛。
一瞬间,心里有万千恐怖涌上来。
我大叫:“我怎么了!我是不是脖子断了!呜呜呜……”脖子断了可不是小事,还有我的颈椎腰椎不会都断了吧!
说完这些话,我听见的只是从我嘴里发出的婴儿般没有任何意义的单音节:“呜哩哇啦……”
什么!我不会连话都说不出了。就在我要被自己吓哭的时候,小护士进来,摘掉了我鼻子里的管子,一脸司空见惯。她观察了下我的状态,对旁边的人说:“病人醒了。”又看了一下我身边的机器,报出一串数字,说:“身体情况一切都好。家属不用担心。”
然后我就看见我妈和另外一个陌生男人的脸出现在我视线的正上方。我还没有太反应过来,脑子里的信息太多了,好像有一个垃圾车把全市一周的废弃垃圾全倒入了我的脑壳里。我来不及一一分辨它们。
伴随着一种微弱的晕眩感,我说出了醒来后第一句人类能听懂的话:“妈,你不是刚回外地了么?我爸怎么整容了?还隆了鼻子,割了双眼皮?”
我妈本来欣慰的神情平添了一丝忧愁。她抓着那个男人的袖子:“你,你快去把护士找过来。孩子说胡话了!”
男人安慰她:“刚才护士说了,像她这种从楼梯上摔下来,昏迷了将近十天的情况,脑子一时混乱是很正常的。给孩子一点恢复时间。不要吓到她。”
我又盯着那个男人看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那是我妈的未婚夫。
随后,叔叔拉过病床边的小圆凳,拿起水杯,插一根吸管,递到我嘴边,“淼淼渴不渴,来喝点水。”
我吸溜了一口,还是不放心我的脖子,问我妈:“妈,我脖子怎么了?”
我妈看我说话语气没那么神经质了,也稍稍放心,回答:“你脖子脱臼了。”
“哦……”
脱臼还好,我经常脱臼,之前笑得太大声,下巴还脱臼过。
哎等等,不对,脖子脱臼那像话吗?
见我瞪圆眼睛,继父在一旁赶紧补充一句:“就是落枕。比落枕稍稍厉害一些……不要担心。”
可能是吃过药的缘故,没醒多久,浓浓的睡意又找上门来。我妈和继父看我情况稳定了,就说要先回酒店,让继父安顿下来。我出事后,我妈立马就从新加坡飞了过来,继父工作那边处理完,昨天晚上刚到的。
我说让他们赶紧过去休息。我感觉自己好很多,除了这可疑的“脖子脱臼”,以及轻微的眩晕感,浑身上下哪里都不疼,并不需要两个人一起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