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年称王称霸(95)+番外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病房时,我忽然问出那个我十分迫切想知道又不太敢问的问题。我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喊住我妈:“妈,我爸他……”
“你爸?”我妈疑惑的语气,让我的心提了起来。
紧接着她好像在走廊里看到了谁,打了声招呼,“哎,你快来。闺女醒了,正说咱们换班呢。我带老李去酒店,放下行李。那这里就你看着咯。”
下一秒,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拎着很有年代感的白盖红底儿保温桶,出现在病房门口。因为脖子不能转动,我以最大程度的斜视,目送着他来到我跟前。
爸以为我的视线是被保温桶吸引了,他说:“鸡汤。”
我说:“爸!”眼睛湿润了,这是我爸,的的确确是我爸,是脸上有坑的我爸,是头上还飘着几颗头皮屑的我爸,是穿着十块钱一件的夜市棉 T 恤的我爸。但是他也有些不同,人瘦了不少。
我爸看我眼眶红了,再一次的误解了我,只听他说:“这么多天没吃饭净输液来着,瞧把咱孩子馋的。”
我妈在旁边补充:“你说你爸多浮夸,你昏迷时没法吃东西,他却每天都炖鸡汤来,说你要是醒过来,想吃了就能吃上。”
我不合时宜的接道:“那前几天我昏迷着,不喝不都浪费了。”
我爸说:“那哪能啊,你的那个小朋友,叫梁什么,人家也天天来看你。大老远从上海赶过来,没喝的鸡汤都让他给喝了。”
听到我爸对梁禹的称呼,我瞬间不困了。小朋友?我的心脏狂跳。什么情况?我穿越回去的确是改变了很多事情,不会连……?紧接着我又想到,那唐祁呢?
“爸,唐祁呢?”我问道。
“你俩因为酒店停电,从安全通道的楼梯上摔下来。唐祁那小子抱着你,抱你抱得太紧,太大力把你脖子按脱臼了……几乎没让你受太严重的伤,他比你严重一些。”
原来唐祁受的伤是滚落楼梯的伤,而我的伤是唐祁按出来的。
我有些紧张:“那他……严重一些是有多严重?”
“手骨折,脑袋遭受撞击,目前还没醒。”
“啊!”我几乎要从病床上跳起来,被我爸一把按回去:“小心脖子。”
“你冷静。医生诊断后说并无大碍,脑袋拍了片子,没有发现内伤。只是可能摔得狠了,需要时间醒转……医生估计了和你差不多时间,你看你今天醒了,那小子也差不多了。”
我爸想让我快点休息,不让我再多说话,把我妈和老李赶走,自己则坐在我病床旁一言不发,盛了一碗鸡汤,吹到半凉送到我嘴边,看我喝了小半碗。
我盯着天花板,睡意全无。一面有些担心唐祁,另一面又想到我爸。于是我试探着问:“爸。”一个字说完才发现自己没组织好语言。
我爸看了我一眼,把我额前的碎发捋到后面去。他的手指粗糙又温暖。
他好像知道我想问什么,却不打算全回答,说的模棱两可:“爸做错了一件事。我以为离你远远的,让你讨厌我,你才不会把我当榜样。爸也自私过,曾经觉得,如果我闺女好好地活着,那么她即使变成个自卑又孤僻的小孩,也是值得的。”
我似乎能理解他在说什么,又不完全明白。可是他却不愿多说:“一切等你好了以后,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不过现在你的任务是养好伤。”
这话说完,他便不再提那些,而是用唠家常的语气问我:“看爸是不是瘦了很多。几年前闹那场胃病,人差点交代在手术台上。胃切掉了二分之一。从那以后,你老爸我就减肥成功了。”
随后,他开始絮絮叨叨的和我讲述起这些年发生的事。在外人听来肯定很奇怪,我俩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他说他从那个厂子辞职了。自己身体不如以前,也不再想拼命,过了那个要面子的年龄。自己去找工作,最后在地坛公园找到了一份巡逻的岗位。
我爸说到自己的新工作时可自豪了,说别看这个工作是个合同工,说出去也没那么体面。可是地坛公园里古树参天,一年四季不怕晒大太阳。不仅如此,工资虽少但杂事不多,见天儿在皇家园林里溜达,既陶冶情操,又能修身养性。四舍五入,他也跟皇帝差不多了。
我被我爸这种久违的乐观和贫嘴逗笑。我爸见我笑的剧烈,赶忙帮我捂着脖子,佯装生气:“赶紧睡吧。爸不跟你说话了。”
我乖乖听话,整个人被一种由内到外的温暖包围,内心说不出来的充实和柔软。
想问的话还有很多,譬如说,我十分好奇在我穿越之前他穿越那次,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死的?我爸为什么会觉得远离我,就能改变我死的事实?好多好多,话到嘴边又觉得不那么重要了。他说得对,等之后我再问他也不迟。
大概晚上五点多,夕阳落山的紫色映照在病房的白墙上。病房外传来敲门声,我爸起身和梁禹打招呼,带着父亲那典型的见到女儿男性友人的尴尬和腼腆。主动提出自己要出去溜达一圈,给梁禹和我留下私人空间。
我心里大叫着不要啊,我没什么要跟他单独说的,太尴尬了。我爸却觉得自己非常识眼色,带着奇怪的笑容走出门去。
梁禹坐在我身边,坐下时带起的风扫到了我的胳膊。我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心中打起鼓来。他对我的紧张视若无睹,甚至还十分自然的伸手过来。我以为他要摸我的脸,直接大叫了一声:“我没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