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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离婚后冷面硬汉宠上天(16)

作者: 羽小灵 阅读记录

薛寒的武装带突然横亘在人群中间,铜扣上的反光惊得几个往前挤的村民退了半步。

许瑶望着滚到脚边的红枣,突然想起暴雨夜薛寒背药篓闯进院门时,蓑衣下摆也沾着这样的泥点。

“都住手!”

村长的烟袋锅敲在门框上,震落几片陈年积灰。

他身后跟着的民兵队长举着煤油灯,跳跃的火苗将众人影子扯得忽长忽短,“闹哄哄像什么话!

明日晌午都到村委会说清楚。”

许父的咳嗽声混着药罐沸腾的咕嘟声从隔壁院飘来,许瑶攥着那半颗红枣刚要开口,却见村长弯腰拾起粮票时,浑浊的眼珠在孙母和三姐之间打了个转。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后背发凉,就像前世看见女儿往汤药里撒香灰时,那种冰锥刺骨的寒意。

夜风卷着柴油机的余温掠过晒谷场,许瑶转身时瞥见三姐正往孙母手心塞什么东西。

月光擦过孙母陡然攥紧的拳头,银镯内侧那道陈年裂痕突然闪过诡异的光,像极了前世氧气罐阀门上的金属反光。

薛寒的军靴声在青石板路上顿了顿,武装带铜扣与钥匙串相撞的轻响中,许瑶听见他低不可闻的冷笑。

这声笑让她想起暴雨夜塌方的山路上,这人也是这样嗤笑着劈开拦路的断木,仿佛天地间没有什么能挡住他的道。

第11章 英雄牌钢笔

晒谷场西头的村委会窗户糊着半张旧报纸,许瑶的指甲无意识抠着条凳裂缝里的陈年麦壳。

孙母攥着那张泛黄借条的手在晨光里抖得厉害,连带着青布衫袖口磨白的锁边都在簌簌作响。

“八十六斤粮票!”

民兵队长倒吸凉气的声音惊飞了屋檐下的家雀,“许家丫头,这可不是小数......”

许瑶盯着借条上洇开的蓝黑墨水,突然闻到孙志强上衣口袋特有的樟脑味。

前世他总说这味道是烈士遗物特有的荣光,此刻却在伪造的“一九七一年六月”落款里泛着霉味——去年公社才给生产队配发英雄牌钢笔。

“三姐教您用米汤黏的纸屑吧?”

她突然轻笑,指尖扫过借条边缘,“供销社新糊的浆糊可不会招蠹虫。”

孙母踉跄着撞翻条凳,借条飘落在薛寒沾着机油的军靴边。

倚着门框的男人弯腰时,许瑶看见他后腰别着的三棱刮刀闪过寒光,那是昨夜他替农机站修柴油机时用的工具。

“七一年秋收那会,您家猪圈塌了。”

许瑶捡起借条对着光,墨迹里竟映出两道重叠的指纹,“找我爹借石料时说,等志强提干就......”

“瑶瑶!“孙志强突然扑通跪地,膝盖砸起的尘土惊得村长烟袋锅里的火星子都蹦了出来,“我鬼迷心窍了,你信我这次......”

他脖颈暴起的青筋让许瑶想起暴雨夜跪在卫生所门口的模样。

那时女儿高烧四十度,这男人也是这样红着眼眶求赤脚医生先给三姐崴脚的儿子包扎,说不能辜负战友临终托付。

围观的人群里传来啜泣,王寡妇扯着许瑶的袖口劝:“浪子回头金不换呐......”

许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人人都说孙志强仁义,却不知他藏在上衣内衬里的汇款单,每月准时给三姐汇去的钱比给女儿买奶粉的还多。

那些盖着边疆邮戳的信封,总沾着比供销社信纸更浓的茉莉香——正是此刻三姐鬓角别的白兰花的味道。

薛寒突然轻咳一声,沾着油污的指尖状似无意地划过窗台。

许瑶顺着望去,阳光正巧穿透玻璃瓶里腌的糖蒜,在借条背面映出个模糊的“叁“字——那是三姐儿子作业本上撕的纸,孩子稚嫩的描红还残存着竖勾的颤抖。

“去年腊月二十八......”

许瑶突然提高声音,目光扫过人群里眼神闪躲的会计,“您家给志强办践行酒,用的还是我爹赊的......”

村口突然传来手扶拖拉机的突突声,盖住了孙母的尖叫。

许瑶看见薛寒摸出个铜制打火机在指尖翻转,金属外壳映出他唇角讥诮的弧度——和昨夜他修好水泵后,看着孙家地里倒伏的麦苗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风掠过晒谷场新扎的稻草垛,将几缕苎麻绳头吹到许瑶脚边。

她弯腰去捡时,突然发现薛寒军裤口袋里露出半截红头文件,牛皮纸封口上“作风问题调查函”几个字被太阳晒得发烫。

许瑶的手指擦过条凳裂口里扎手的木刺,前世女儿被推进手术室时也是这样细密的疼。

她迎着孙志强泛红的眼眶,突然发现这人连下跪时军裤膝盖处的补丁都缝得歪歪扭扭——就像他永远理不顺的人生。

“践行酒那日,你背着药箱送三姐崴脚的儿子去县医院。”许瑶从裤兜掏出个铝制糖盒,盒盖上映着公社卫生所的红色十字,“却在急诊室求护士把退烧针换成破伤风疫苗,因为三姐说孩子踩了锈钉子。”

会计手里的算盘珠子突然错位两颗,噼啪声惊醒了窗棂上打盹的麻雀。

许瑶记得前世这个总是佝偻着背的老汉,曾在粮仓着火时拼命抢出她给女儿攒的学费——此刻他浑浊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糖盒里那支过期针剂。

孙母突然尖叫着扑来,被薛寒横跨半步挡住。

男人上衣袖口蹭到的机油在日光下泛着奇异的光,许瑶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柴油味混着晒谷场新麦的清香,像是某种令人安心的结界。

“那晚我抱着四十度高烧的囡囡,在卫生所等到天亮。”许瑶的指甲在糖盒上掐出月牙痕,“赤脚医生说疫苗比退烧针贵两毛钱,你猜孙同志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