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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如何开辟大航海(基建)(216)

作者: 墙头看草 阅读记录

而在这样的风气与环境中,俞嘉言还能公开反驳当时医界滥用温补之弊,其勇气和心志可见一斑。

俞嘉言原本就对于疫病极有研究兴趣,在看到了宋时的《防疫四论》后,整个人的思路一下就打开了,颇有相见恨晚之感,更不用说防疫的全过程和疗效历历在目,再加上显微镜中那游走的微末小虫,更是由不得人不服。

等到看完宋时所写的医学堂规划报告后,只感觉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恨不得立刻就让其中所写现于世间。

他虽然弃儒从医,但是原本儒家所学的兼济天下依旧留存于心,宋时的报告让他看到了另一条堂堂大道。

“如果宋大人真的要在全国的各县设立医学堂,福泽万民,在下愿意捐出自身经营的医馆!为百姓奉献绵薄之力,还请宋大人不要推辞!”俞嘉言一脸诚恳,一字一顿,然后深深的对着宋时鞠了一躬。

完全没有顾及旁边几个开医馆同僚的黑脸。

宋时的行为可是在公然宣称要抢医馆的饭碗,一旦官家的医院落地,就算不说那造化散贵的吓人的价格,就其他药材的成本价格,谁还会来他们的医馆看病?

这可是断了他们医馆的根。

但是有了俞嘉言带头,其他犹豫的人也纷纷响应,虽然未曾过半,但是宋时已经很满意了。

她所定的医馆和医学制度,延用了县学的部分制度,虽然现在还不够完善,但是框架却是和吏员考核升迁一个路子。

医学系统的搭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要开了头,其他的都好说。

光是宋时目前所提出来的构想已经让在场的所有大夫酥麻一片,仿佛看到了一片乌云倾盖而下。

有人惊惧交加,仿佛看到了医馆的末日。

但是也有人目放精光,看到一条除了科举以外的通天大途。

而且宋时保证,只要加入医学院,虽然需要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教给别人,但同时,整个太医院的医书,包括万物工坊研究出来的新药,都能提供给大家研究使用。

见识过造化散出神入化威力的众人哪里按耐的住内心的激动,堂中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站在俞嘉言后面的以游医居多,所谓游医,其实就是一些只会微末医术的人,多以走街串巷为主,主要还是图个温饱,没有坐馆开方的本事。听闻宋时要做官家医院,还会开班培训,众人不由的心动起来。

魏书怀的身后,多以城中名医居多,大多都名声在外,坐馆行方,衣食无忧,甚至还能出入官家富户宅邸,名利双收。

“至于大人所说的薪资,在下也愿意同医馆一起全部捐出,供百姓开药之用。”俞嘉言仿佛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

这一下,站在他后面的游医们面色却有些迟疑了起来,游医原本就收入微薄,想着官家医院可以学到些医术,虽然不亏,但是如果没有月钱,那多少有些不美。

宋时差点一起跟着鞠躬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给面子,如果不是俞嘉言名声在外,恐怕其他人都会以为他是托了。

不过这个性子,果然容易得罪人。

“加入可以,不领薪资不行!”

俞嘉言一脸诧异的看着宋时,有些不知所措。

宋时轻咳一声:“俞大夫应当知晓,《吕氏春秋察微篇》中子贡赎人的典故,君子律己不律人。每个人的情况不同,各位愿意在医院当值教学,便已经是帮了大忙了,薪资自然是各位应得的,也还请各位,千万不要推辞。”

俞嘉言恍然,一脸羞愧。

而他身后的那群游医也纷纷吐了一口气:好险,差点月钱就没了!

眼见他们聊的畅快,魏书怀及其身后的人脸色惨白,不发一言。

不过宋时没有在意那些人,只是郑重的双手扶起了俞嘉言,轻声道:“俞大夫,你会亲眼见证医院与医学堂遍布全国的那一天!”

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所有扫敝自珍的人都会被碾压而过,如果她给这些人留了余地,那么被碾压的就会变成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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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防疫营宋时第一时间给龚敬写信,除了赏赐金银药品以外,把俞嘉言提拔成了太医院的院判(从五品),辅助李氏,主管医学堂的搭建和疫病研究,其他人也各有奖赏。

医疗这一块,有了李氏和俞嘉言接手,宋时无异于如虎添翼。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下南洋,时疫都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再多的准备也不嫌多。

她现在的知识储备虽然无力推动医学更进一步,但是她会努力引导正确的方向。

只要科技不断的发展,我们不断的尝试,终究会有一天,我们终究会突破壁垒,抵达明天。

不过就在宋时在江南这边忙着处理鼠疫,顺便对着医改开刀的时候,相隔数千里的巴蜀,大顺军也托人传来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消息。

第130章 来使南京城内,在封闭了月余,以全城……

南京城内,在封闭了月余,以全

城富户士绅或流血漂杵,或流放千里,或付出一大笔金银财帛为代价后,终于放开了管制。

虽然周围的州府还被镇远军重重把守,还在进行着防疫措施,但是南京城中,已经有七日,未曾再有警钟响起。

笼罩在众人面前的死亡阴影终于褪色,所有的南京百姓都有一种终于得见天日的感觉。

终于出了那防疫营,魏书怀和老李两个人脚步虚浮的走在路上,他们两个的徒弟远远的跟在后面,不敢打扰两个人说话。

魏书怀只感觉自己眼前发青,脚下发飘,几乎要看不清前面的路了,要不是怀中防疫营送的一套药品沉甸甸的还在怀里,他都几乎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