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澳春潮(208)
一直到停车场拐进来一辆suv。
她看一眼,觉得眼熟。再看,分明是赵承的车。
不知道今晚怎么这么巧,还能遇见赵承。
温凝刚打算下车去打个招呼,就看到赵承的车停下。车在入口处好像没打算进来。
没几秒,车上下来一个她万分熟悉的身影。
今日风小,他外套搭在臂弯上,衬衣下摆妥帖地束到腰下。一躬身,后背延长出漂亮的线条。
谢之屿怎么和赵承在一起?
她正想着,放在中控台的手机响了。
温凝接起。
对方问:“刚到,在哪?”
她说站着别动,挂了电话一溜烟儿从背后接近,手指比枪在他后腰处顶了一下:“不许动。”
谢之屿丝毫不意外,一味地双手投降。
她转到正面,手指也贴着腰线挪到腹部:“为什么跟赵承哥在一起?”
男人垂着眼皮打量她。
眼睛的确有点红,电话里没听错。
他故意:“还以为你第一句话会说想我。”
这句话有用,短暂转移了她的话题。
她敷衍着点头说着“想想想”,下一秒又绕回来:“别想糊弄我。”
想说恰好在机场碰见,顺路。
话到嘴边未免觉得这个谎言太拙劣,连识破都没有成就感,何况是对一个无比了解他的人来说。
谢之屿托一下她的后腰,推着她避开风口往里走。
“赵警官和我聊聊案子。顺便——”
“顺便监督你吧?”温凝接过话,“你这趟出去赵承哥一直跟你在一起?”
他无奈:“是。”
温凝撇撇嘴。
她知道这是负责,也知道线人难做。
这种身份注定在尘埃落定过后还是要遭人反复揣测。直到真的面临,她依然管不住心里的不舒服。
可面前的男人云淡风轻。
他是个惯于隐忍的人,只会痛在内里。
可她不一样,温心仪说得对,情绪要有宣泄口。
她蓦地转身,拽着人往车的方向走。
身后传来疑惑的声音:“去哪?”
“不吃了。”温凝一字一顿,“带你回家。”
第172章 初雪
回家的计划被突如其来的雪打断。
气象台预测了数次初雪,没有一场如约到来。
今天明明晴朗,却猝不及防飘起了雪花。
城市上空纷纷扬扬,雪越落越大。
那些赶在晚高峰的车因为这场没有预告的雪变得更拥堵。
挡风玻璃开了加温,落一片化一片。
交通台主持人靓丽的声音从广播里钻出:“有车友说外面开始下雪,我们演播厅虽然看不到,还是祝大家初雪快乐,平安到家。”
“还到家呢。”温凝懊恼地趴在方向盘上,“彻底堵死了。”
二环路整片飘红。
就近的两公里出口都要开十几分钟。
副驾上的男人倒是好心情,手掌朝着窗外托起,好像在隔空接飞扬的雪花。
哦对,他在澳岛长大。
因拥堵而烦躁的心顿时平和下来,温凝这样每年都要见数次雪景的人居然也跟着沉下心来欣赏窗外。
她还记得以前讨厌下雪。
因为雪化时院子里路会变滑,有一次她一跤从门口摔出去两米远,被温正杉斥责不稳重。
可是谁能关心一下她更不稳重的屁股呢?
当时她还在意爸爸的看法,于是不开心好久。
还有一回是在宋家,宋子邺趁她不留神将冰凉刺骨的雪球塞在她脖颈里。皮肤的温度瞬间融化雪球,又湿又凉的感觉沿着颈线灌了一身。
佣人赶紧送来毛巾,又张罗着去找干净衣衫。
不出意外,宋子邺被刚从马术课回来的宋清柏训斥好大一通。
那天本该开心的,因为清柏哥态度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可是印象里的那天她又好狼狈,保暖内衣湿漉漉贴在身上,冻得嘴唇发紫,像雪天被欺负的丑小鸭。
现在想来,讨厌雪天的理由微不足道。
从她真正爱自己的那天开始,旁人便无足轻重了。
如今对雪天的感受,只是因为身体里还残留着过去的记忆,属于没有道理的不喜欢。
可是在偏头看向副驾的那一刻,她又觉得,下雪多好啊。
雪天很浪漫,还可以顺道哄一哄南方人。
“谢之屿,要不要开窗?”她兴奋地说。
“太冷了。”南方人毫不留情婉拒。
她撇嘴,刚要再说,对方指指她身上的针织衫:“也不怕冻死自己。”
哦!原来是怕她冷。
反正堵着车,她挂了P档,从两张座椅缝隙往后探身,去捞扔在后座上的外套。
安全带骤然收紧,哒一下弹在她身上。
另一条手臂越过她去,轻轻松松取了过来。
他动作优雅地替她抖开,右边袖子对着右手:“要穿?”
手只要稍稍往前一伸,就能套进他给准备好的外套。这和缺觉了正好有人送来枕头有什么区别?
她松开安全扣,两手一伸,套了进去。
前后不过几秒,但她的衣服上好像沾染了他的气息。举手投足间,她能闻到浅淡的薄荷味。
谢之屿和她圈子里的男人都不一样,他不用香,气味干净又凌冽。
多数时候闻到的都是沐浴露或者洗衣液的气味。
但他很长情。
这个味道是从澳岛到京城,一贯而来的。
她侧头嗅了一会儿,第一次问:“你为什么只买这个味道的香皂?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那人沉吟片刻,懒散的语调缓解了这句话本身的不解风情:“没什么原因,超市货架上这个牌子最多,拿起来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