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澳春潮(29)
想到昨晚上吴开的境遇,温凝摇摇头,决心隐瞒:“没什么,就是看那些富豪赌钱而已。”
估计陈月皎也以为三层是更大码的博弈。
她满脸紧张:“他想拉你去赌博?”
“可能吧。”温凝点点头,“还好我意志力超强。”
正相反。
她意志力没那么强,谢之屿也并非要拉她进泥潭。那一巴掌之后温凝细细复盘他的所作所为,得出一个诡异的猜测——谢之屿在帮她。
第23章 欢爱
那天在赌桌上,温凝有过一瞬动摇。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人看透,却低估了在幕后的谢之屿。
请她上游艇、让她近距离观摩吴开的下场,说是恐吓也好委婉提醒也好,如果真有目的,那就是让她收心。
可这个猜测太不合理了,以至于温凝想到这里仍然不敢相信。
这件事明明与谢之屿的立场完全相反。
如果她是谢之屿,自然是希望赌客越多越好,有资本的赌客更是多多益善。只要一日还有人想做梦飞上黄金台,那么赌场生意就一日不会衰。
所以让她看到吴开的下场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
威胁?激起她同情心?
对象统统错了,这招用在陈月皎身上还有点用处。谢之屿不会不知道。
于是剩下最不可能的那个答案摆在了台面上。
谢之屿身上看不透的地方太多了。
温凝看他犹如隔雾看花,理解他的动机更是摸着石头过河。哪有人上一秒耍流氓下一秒讨巴掌的?
他回来后那些不合理的举动……
温凝猜,他或许是在演戏。
……
偌大的休息室,到处残留着欢爱过后的气息。
何氿站在门边环视一圈。
床铺凌乱,椅榻上也好不到哪去。
他用脚踢翻最近的那枚垃圾桶,一堆纸团骨碌碌滚了出来,混杂着两三个用过的橡胶玩意儿。里面乱七八糟,足见昨夜激烈。
他记得凌晨路过时,甚至能听到女人的尖叫。
等何氿差不多把这间屋子翻腾过来,浴室的水声才停。移门半敞,男人冒着一身水气站在那。浴巾松松垮垮挂在他腰间,有几分美人出浴的意思。
见到何氿,他只是稍稍抬了抬眉:“来了?”
何氿坏笑着看过去:“忙了一夜?”
像配合他说的话似的,谢之屿懒懒打着哈欠,五指插进黑发里用力揉了几下:“一会我补个觉。”
他的皮肤很白,走动间室内的灯打在他身上,将滚落的水珠照得干净剔透。何氿轻而易举看到了他肋下一处伤疤,手掌长度,已经结出粉色新肉。而另一侧肋下,则是一颗芝麻大小的浅痣。好看的人长颗痣都像在给人抛媚眼。
何氿收回目光:“别补了,吴开那小子跑了。”
“跑了?”谢之屿蹙眉,从衣柜里扯了件衬衣披上,“他那副样子能跑得掉?不好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
见他说得认真,谢之屿终于回过身来正视他。
“你认真的?”
何氿没回答,在墙边找到一个按钮按下——窗帘缓缓向两边移开,露出玻璃那头黑黢黢的房间。
他用力扣了两下玻璃:“那你说人呢?”
那头没灯光,地上残留的血迹映衬在昏暗里,变成了干涸的黑,仔细看才能看出那是一条条被拖拽过的痕迹。但此刻整间屋子除了这些痕迹能证明这里曾经有人,没有再多的东西。
谢之屿默了两秒,神情严肃起来。
“我过去看看。”
说着他不管自己身上只披了件衬衣,大步往门外去。何氿追上去:“你昨晚没听到动静?”
不说还好,说了谢之屿脸色更黑:“影响办事,关了。”
“……”
门一开,阳光照在两人身上。何氿借着这阵光线才发现,谢之屿一直侧对他的另一边脸颊上赫然顶着五个手指印。
比起吴开不见了,他更像发现了新大陆。
“哟,这怎么了?”
谢之屿侧过脸:“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何氿绕着圈打量他,又在他脖子上找到了其他证据。新鲜又尖利的一道道抓痕,从喉结一直到后颈。
谢之屿不说,但昨夜的情况在何氿脑子里拼凑出七七八八:费尽心思请人家温小姐上船,结果人家不领情,中间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两人一个反抗一个强上,弄得这一夜兵荒马乱。显然最后人是被他身体力行哄好了,底下人告诉何氿,温小姐今早下船时挺正常的,就是看着好累。
何氿边回味,边亦步亦趋跟着:“你真看上那位京城来的大小姐了?”
“没有。”
谢之屿推开隔壁的门,俯身在房间里检查起来。
“连兄弟都骗?我可告诉你啊,虽然老头没再说什么,但我妹的心思还没收。作为她亲哥,我是得骂你几句。但作为兄弟,你玩玩可以,等人走了——”
谢之屿打断:“昨晚你的人呢?”
“没情趣。”何氿啧了一声,“楼下有人闹事,我当然叫下去帮忙了。”
这一晚听起来大小事不断。
谢之屿推开舷窗往下看了一眼:“楼下又什么事?”
“几个老板赌上头,就那点事呗!”
“整艘船都搜过了?”谢之屿话锋一转,回到最初的话题上。
“搜了,确认人跑了才找你来的。”
砰得一声舷窗阖上,谢之屿说:“你把我当猎犬用了?人跑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想想回去怎么交代吧。”
“你不觉得奇怪吗?”
何氿这么一说,谢之屿就知道后面要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