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敌他撩人(13)
“皇妹!”祁晔终究还是没沉住气,重重放下酒杯,“倒也不必如此过分。”
祁岁初收起玩味的笑:“过分,本宫怎么不觉得?我被全城耻笑,被大臣们联合上书时,皇兄怎么不问问这位,过分不过分?”
众人只恨此处没有地洞,恨不能钻进去,这等皇室恩怨,这些涉世未深的郎君娘子们何曾经历过。
“楚大……哦不。”祁岁初娇笑着看向她,“听闻你如今可是满庭芳的头牌娘子,诗书礼乐样样精通,该称呼你一声楚都知才对,哈哈哈。”
姜樾之偷偷看楚千瓷的脸色,若换作往常,她必不会忍气吞声,看来这些日子让她学会了何为忍耐。
“公主殿下谬赞了,奴家当不得此称呼。”
瞧见往日的敌人如此谦卑,祁岁初越发舒心,想到以后这样羞辱她的机会数不胜数,她便觉着日子又有了乐趣。
“下去吧,记得和坊中前辈多学学,本宫瞧着方才你有几步都未跳在点上。”
“是,奴家遵命。”
胡倾蓝轻碰一旁孟吟的胳膊:“我怎么瞧着,楚大娘子真真认命了的模样。”
孟吟轻嘘了声:“没瞧见上头那两位都在哄着公主么?公主心里这口气若不发出来,你猜猜之后会是谁倒霉?”
胡倾蓝点点头,自个想去了。
席中,太子借口离席,歌舞继续,似乎众人都没将方才那件事放在心上。
姜樾之却不敢松懈,直到上前送酒的侍女,将酒不小心撒在她身上时,她清楚的知道九公主必定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奴婢该死,望娘子恕罪。”
裙摆处洇湿了一片,暗红色的水花印在裙摆之上,让人惋惜这条好裙子了。
“无妨。”
“怎么回事,做事毛手毛脚的,简直丢了公主府的颜面。”祁岁初厉声道,“瑶琴,带表妹下去换身衣裙。”
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女,头也不敢抬。姜樾之看了她一眼,被瑶琴搀扶起身,离开了宴席。
临了,祁岁初给瑶琴使了个眼色,被姜樾之尽收眼底。
瑶琴带其前往偏殿,月朦径深,前方的喧闹似乎还萦绕耳边。姜樾之心中估算着,离席不算太远。
“姜大娘子稍作片刻,奴婢去取身干净的衣裙来。”
姜樾之拦下:“你去寻我婢女,公主的衣物怎好染指,今日为不失礼数,出门时多带了一身衣服。”
“是。”瑶琴应下,独留她一人在此。
屋内寂静,姜樾之不知公主如何手段,便兀自走到院子外透透气儿。
“殿下,如今不是与皇后娘娘撕破脸的时机,为了您自个,也为了我,莫要冲动行事。”
姜樾之停下脚步,微微抬眸,来了——
祁晔将心爱之人紧紧抱在怀中:“可见你如此受苦,孤舍不得。”
姜樾之心中叹气,少年郎一片赤诚是好事,可也得顾念大局。
楚千瓷将脸靠在他心口处:“我知晓殿下心意便知足了。”
祁晔松开怀中的人,那双雷厉风行的眼眸中满是柔情:“青芜坊中可有人为难你,你可……”
后头的话他不忍再说下去。
楚千瓷心中一寒,声音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出的颤抖:“没有,我保住了清白。管事妈妈知我颇有盛名,没让我接。客,只让我学了些歌舞。”
祁晔气得咬牙切齿:“什么歌舞,就是用你的名气吊足了盛京公子哥们的胃口,谋取更大的利益!”
楚千瓷握着他的手,满怀深情:“彼时我不屑得那些虚名,此刻我却庆幸,还好有此名,让我还有几分谈判的资格。”
祁晔心疼地抚摸她的脸:“千瓷,你等着孤,等着孤拉拢盛京势力,再不受制于人,真正得权的那一天。孤一定将你风风光光从里面接出来。”他一顿,闪躲眼神,“但请你,千万保住清白。”
楚千瓷喉中堵塞。
就连不远处听到此话的姜樾之都顿感心寒。
楚太傅因何要为梁王翻案,而落得如此下场,旁人不知,太子本人还能不知道吗?
如今居然还能开口,让一个弱女子在那样的地方保住清白?
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祁晔觉得酒意上脑,说了不该说的话,改口道:“千瓷,孤不是这个意思,若要迎娶你入东宫上玉牒,大昌千万双眼睛都盯着东宫,你不要让孤为难。”
楚千瓷以往听到这话,说不定会甩脸离开,但这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教会她,何为周旋,如何隐忍。
“我自是知道的,承蒙殿下不厌弃,还愿迎我入东宫。”楚千瓷再次环抱上去,借此挡住自己眼中的失望。
祁晔轻轻拍着她的背:“你是孤此生挚爱,亦是一生的牵挂。幼时在栖临殿时,多谢你的陪伴。”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上去。
姜樾之猛的转过身,急匆匆离开。
回到偏殿时,都有些魂不守舍,就连瑶琴何时出现在她身边都未曾察觉。
“姜大娘子……”
“嗯。”
瑶琴心知公主想让她看到的,她已经看到了,便将竹沥带上前:“奴婢将娘子身边的婢女带来了,由亲近之人为您更衣,您也习惯些。”
“瑶琴姑娘有心了,劳烦告知公主殿下一声,臣女不胜酒力,在此休息片刻。等酒气散些,再回席中。”
瑶琴
福身告退:“娘子请便。”
将衣服换好,姜樾之的脸色依然难看,沉声吩咐道:“竹沥,你带着南星去院门守着,千万不要让人进来。”
不知发生了何事的竹沥,眼睁睁看着自家娘子不顾仪态的冲出门去,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