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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鸟图鉴(73)

作者: 项二 阅读记录

欢鹂半躺在榻上听着,其实她心里清楚李嬷嬷是不会喜欢自己的,上次给李嬷嬷奉茶有意服软躲过一劫,这次竟然怀上了孩子才是真真碍了大家的眼。

欢鹂摸着肚子只能叹口气让阿茴少说多做,日子才能过的安生。

这些日子欢鹂自己被孕吐折磨的精疲力尽,世子又时刻陪在左右,倒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正好今天世子不在,屋里就欢鹂和阿茴两个人,正好问问。

“阿茴,你还记得上次被李嬷嬷罚在湖心亭的事吗?”

“当然记得!”

阿茴赶忙点头,上次把她吓得冷汗都下来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忘的。

欢鹂见阿茴点头,先张望了下门外确定没人后,又让阿茴把窗子关上,这才压低了声音十分焦急地问,“好阿茴,你跟我说实话,那天你到底有没有看见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有没有看见什么……欢鹂问出这句话时让阿茴仿佛都有了幻听,只感觉是李嬷嬷冰冷的询问,让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

欢鹂握住阿茴的手叫她不要害怕,看见什么就尽管说出来,如果憋在心里以后一旦出事都不能提前做打算。

阿茴懵懵懂懂听着,她虽然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事,但欢鹂是她的依靠,任何事情都可以与她讲,小丫头顿了顿,扭头又检查了一遍窗子有没有关好,然后才凑到欢鹂身边,几乎是附在耳边才说了出来。

“我看见,咱们梅州的沈知府和鲁团练了。”

沈知府阿茴自然认识,那位新到的团练上任铺张,排场极大阿茴也见过一次,正因为她认得这两个人才不敢说出来,被李嬷嬷那么一吓唬她更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知府和团练?”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世子府?

前些天还听笼馆那边说鲁团练专点烛鸳,明里暗里地排挤曹忌,不知道跟世子府有没有关系。那沈知府又是怎么回事?

欢鹂放在肚子上的手都有些冰凉了,阿茴暖了个汤婆子塞到欢鹂的手里,见她这幅表情也有些紧张了,焦急问是不是自己真的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

“欢鹂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些啊?跟咱们有关系吗?”

欢鹂还是摇了摇头,她捋不清当中弯弯绕绕的关系,但现在不知怎的,总感觉自己知道的多些会好一点。

纵使欢鹂以前再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如今也有了自己的直觉,她隐约能感觉到自从老皇帝来巡视了一圈,放了很多官员在这里后,梅州城已经不是她小时候住的梅州城了。

周老板的死,团练折磨烛鸳,还有赵明熙拒绝了世子。这些事缠在一起好像迟早会把人拖进去。

她把这些话同阿茴讲,阿茴没有分析出来什么,只是看着欢鹂,觉得她变了好多。

以前她们两个人高高兴兴手拉手进世子别院时,欢鹂可没想那么多。

才过去了几个月而已,欢鹂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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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鹭】

距离黄慎之夺得探花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

梅州城百姓也在出了个探花的喜悦中慢慢脱离出来,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再没有人提起。

很少有人提黄慎之,而黄慎之给珍鹭的来信竟然也越来越少。

到今天,珍鹭已经连续半月都不曾收到新的信件。往日黄慎之寄回的信件都会被珍鹭细心留存好,装到匣子里封起来。常常上一封信件还没捂热乎下一封就来了,从来不曾像现在这般,珍鹭的信件摊了一桌,纸张把她的首饰掩埋,她每天都看以前的一封,都没盼来黄慎之新的来信。

她心里有些不踏实了。

珍鹭想找梧桐说,可梧桐最近总躲着走,不然就是闷在房里刻苦用功,她实在不好打扰。

烛鸳倒是来找过她一次,问黄慎之的近况,可珍鹭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她怕自己心里的没底变成真的没底,越多人知道她就越不踏实。

所以旁的人问起来,珍鹭也只是打个幌子糊弄过去。可这也骗不了她自己,总是心不在焉的,就连陪哪位客人说话时,那位书生念了首诗的上半句让珍鹭接下半句,她也因为晃神,突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唉,既然今晚珍鹭姑娘心不在焉,张兄,还是咱俩说说话吧。”

珍鹭听见有些不好意思,可奈何她状态不对,只能报以致歉微笑。

“珍鹭姑娘怕是想探花郎想的紧吧,不要担心,科考过后一般都会在京中逗留些时日被权贵吃请,更何况还是黄兄这样的才俊少不了应酬。耐心些珍鹭姑娘。”

就连客人都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珍鹭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觉心中的担忧竟然已经写到了明面上。她一边懊恼又一边自责,她不该怀疑黄慎之,就是半个月没来信而已自己就慌成这样,实在是丢人。还是因为娼妓的身份在那儿摆着,让珍鹭下意识就会没有安全感,一种会被抛弃的自觉总是能缠绕进她的脑袋里。假如她是个清白姑娘,就不会这么没底气了。

珍鹭喝了杯冰凉的苦茶让自己清醒些,不要让这些无端地猜想影响判断。

她这边刚灌了苦茶,那边李书生他们就聊上了,这群人也是来年应试的考生,对京中科举的风向十分关注,说起黄慎之来不由地说些其他的流言。

“其实黄兄这次也算是捡着便宜了。”

“怎么说?李兄又听到什么风声了?”

“我哪里听到什么风声?只是我家远房表亲去京中走生意听来的,说是本来黄兄该是第四,是原定的榜眼在殿试触了霉头,直接削了排名,这才让黄兄中了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