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水顽强抵抗,浓黑直抵杯中。只因为安保系统每一道防护网的细节,都被提前摸清。
环路的路灯将车里晃得明明暗暗,形成竖条型的阴影。从发现玉宸生死不明,到有人上车,再到双手被人控制,最后脖颈刺痛,全部过程只用了唐誉两秒钟。随着刺痛停止,脖颈的麻痹开始渲染全身,伴随着冰冷和寒意。
“新博哥。”唐誉还没说出第3个字,脖子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瘫软在车座上。如同全麻手术,在还没有昏迷的意识之前就昏过去。
车还在开,没有刹车的痕迹,卡点配合无间。李新博都没有往后看,目视前方,两只手死死地捏住方向盘,筋骨血管爆起。他调整后视镜,最后说:“定位器一共有8个,鞋、皮带、手表、内侧兜、领带结、袖口、领口、第3颗纽扣。都拆下来。”
车内昏暗,后车厢唯一的光源就是唐誉掉在脚边的手机。
白绵绵爱顶人:[我到了,放心。]
发完了消息,白洋看着“唐部长”那几个字,迟迟没有收手机。
“看什么呢?”屈向北把一个中号快递箱递给他,“买的什么?箱子挺大个儿,掂量着挺沉。”
白洋也不知道看什么呢,反正就是久久不愿意收手机,想要一直一直看下去,永永远远地看着他和唐誉的聊天页面,哪怕就是看着唐誉发过来的表情包发呆。他见过屈南就这德性,捧着陈双的聊天页面傻笑,一脸不值钱的模样。
糟糕,自己不会也那样了吧?
白洋又揉着跳来跳去的眼皮,一整顿饭都被跳得心神不宁。
“哦,没看什么。”白洋话上这样说,目光还停留在屏幕上,死活不愿意关。他又看向“唐部长”,这个备注已经用了太多年,确实应该改改了。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来改什么……白洋怀疑自己根本没有谈恋爱的天赋。
他再次看了看手机,这才放回裤兜里。“北哥,你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了?”屈向北时间很多。
“陪我回现代城一趟吧,我收拾些东西。”白洋下定了决心。
“那走吧。”屈向北看了一眼陪着白洋一起来的那哥们儿,应该也是保镖,长得高大强壮,孔武有力。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屈向北也不知道白洋这条路到底走对了还是走错了。
他希望白洋和唐誉的感情要好,但归根结底,这其实是一段失权的爱情。白洋根本没有决定的权力,决定权都在唐誉手里。他要开始,就开始,他要结束,就结束,白洋以后的生活完全依仗在唐誉的爱情深度上。
唉,操心。屈向北跟着白洋上了唐家的车:“唐誉先回家吗?”
“嗯,他先回去。”白洋还没告诉北哥一切,“他……他家里人都回来了,先回去。”
“他家里人应该挺多的吧?”屈向北猜都不用猜,白洋以后正经八百的亲人就剩下一个王笑凡,唐誉的亲人乌央乌央,“你给他买的什么?打开看看?”
白洋怀抱着快递盒,眼皮还是跳个不停。他摸着快递盒的边缘,想打开,又抱有怀疑态度:“北哥……你说,生日礼物都应该怎么选?”
“送他最想要的。”屈向北摸了摸白洋的左眼尾,唐誉打出来的淤青终于消散。
“可是……他没什么最想要的,他什么都有,他没什么物欲。不像我,我什么都想要。”白洋真心发愁,第一次送礼物万一送不到心里去,岂不是更加失望。
“而且他见惯了好东西,从小接触的都是顶级。我就算全部身家都搭进去也买不到顶级货。”白洋又气馁地摇摇头,“拿不出手。”
屈向北笑了:“他见惯了顶级货,有没有可能也意味着另外一面,那就是无论什么他都能接受?再说唐誉不是挑剔的人,你别太紧张。到底给他买什么了?”
白洋的手抠着快递盒,尴尬地笑了笑:“买的……特别俗套的东西。”
“到底什么啊?别卖关子了。”屈向北一瞧,白洋这算是坠入爱河了,又谈傻了一个。
深呼吸几次之后白洋才拆开快递盒,率先看到的是层层叠叠的气泡纸。连续拆了五六层气泡纸才看到中间的正主,就一个小小的盒子,显然过度包装,搞得声势浩大。小盒子还被缎带系了个纯白色的蝴蝶结,精致又隆重。
打开之后,果不其然就是戒指。
“特别俗套吧?”白洋攥着戒指盒,“他手指比我细一点,我圈口被他大一码。”
低调又清冷的白金戒指,白洋第一次看到白金这个材质就觉得非常适合唐誉。两枚戒指不是一对儿,不是情侣戒,是白洋单独挑出来的款式。他那枚戒指上只有一颗小钻石,唐誉那枚戒指是镶了满圈的小钻,比他那枚华丽璀璨数倍。
但如果仔细看戒圈的纹路和工艺,又能发现它们是同一系列。
“有点寒酸了吧?”白洋忍不住又问,“他随便买个玉石都几千万了。”
屈向北头一次发现白洋会犯这种傻。“不寒酸,挺好的。”
“真的?”白洋追问,“这戒指戴手上会不会显得很小气?”
“你再这么问我可不搭理你了。”屈向北揉了下他的脑袋,还好唐誉是一片真心,要是个爱情恶棍,用爱情把白洋算计到死、利用到死也是手拿把掐的事,“你回现代城干什么?拿行李?”
“不拿行李。唐誉说我什么都不用拿,用他的。”白洋把红丝绒戒指盒塞进兜里,估摸着唐誉这个时间应该快到家了。
现代城的落地窗外是全北京最有钱的夜景,白洋站在窗边,头一次发觉这景色也没有那么好看。他开始思考自己当初是怎么对唐誉动了心,当然首先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直接被美翻了,再有……就是唐誉的灵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