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不知夜色深(125)+番外
孟嫮宜用毛巾给她认真地把妆卸了,又脱掉她的鞋,调好空调的温度,烧好热水,忙碌一通后转脸看到栗扶摇还站在洗手间门口,排风扇开着在抽烟。
男人总在烦躁的时习惯性抽上一根,大抵只为这分钟能够安静地独处。
他灭了烟自嘲地笑了笑,“亏的你还搞什么临行前的托付,看来我受之有愧啊。”
孟嫮宜听得出他话里有话,但究竟什么话却不懂。
栗扶摇扯了扯嘴角,继续道:“吐成那样了还在可惜,哼,有的时候真搞不懂女人。”
孟嫮宜送他出门,“没什么不好懂的,无非四个字,设身处地罢了。”
“一开始的时候,萧泯然真的只是一颗暗淡到掉进土里就会找不见的鱼珠,但术业有专攻,她却是是块做医生的好料。后来慢慢地,她的踏实和沉闷反倒成了优势,一点一点脱颖而出让人不得不正视她。”
“直至现在,她的成长有目共睹,不仅能够在工作中独当一面,还愈发自信和从容。从容说起来简单,但从来不经过严酷地打磨难以成事。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觉得明珠蒙尘,等视线投射过去才发现,原来她已渐得正果,被人虎视眈眈了。”
栗扶摇难得敞开心扉给一个不相干的人看,“设身处地是个好词,却在一厢情愿。经历不同,心境不同,如何感同身受?”
孟嫮宜想想也是,不禁笑了笑,将人送出门口,“这层窗户纸不破,萧泯然绝不敢想和你之间能够发生些什么。她感情愚钝,需要你来耐心领路。”
话刚完,抬眼看到走廊尽头处倚墙站着抽烟的男人。周身黑暗气息环绕,一盏应急灯从头顶打下来,解开长长投下大块阴影。袅袅青烟环绕,他气质冷峻压抑,从来不似凡尘俗子。
栗扶摇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道别后径自走了。
孟嫮宜同他隔着一段铺着红毯的路,漫长无光,让人心生畏惧。可她从来不是个怯懦的人,两人对视,像是穿越了时光的相遇。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停在半步之遥,轻声道:“嗨,怎么每次你来,都有大雪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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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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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儿,慕仲生扭头看着随风扑来撞在玻璃上的越来越大的雪花沉默。方才他在景观平台上看到她在路边下车往酒店里走,他多想说服自己只是眼花,只是相似的姑娘而已,可回过神来人已下楼了。
“我来出差,明日离开。”
孟嫮宜今日穿的黑色连帽长款风衣,长发未系,整个人裹在里面显得较上次一见时还要瘦削。
“是么。”
慕仲生微微侧了侧身,低垂着眉目点烟:“我等个人,你先走吧。”
孟嫮宜笑了笑,转身离开。
有些人注定要等,等过一个春夏秋冬,一个漫漫一纪的年华,和岁月枯荣。慕仲生有足够的耐心,却不知是否有足够的幸运能够等到。
这边陆徽因飞速往回赶,在地库和薛月明碰个正着。想必她也知道了新闻,却没往心里去,只打趣自己的儿子道:“你小子处理事情还挺果断的,这下总该抱得美人归了吧。人呢?都说丑媳妇难免见公婆,你家这位可不丑,还怕什么呢?”
陆徽因的心思全在楼上的洗衣篮里,一见她立马捂住肚子,急道:“快上楼,妈我要憋不住了。内急。”
薛月明一脸的嫌弃,“你才多大点儿,憋不住了也得给我憋着。年纪轻轻还得补肾不成?还是说你有什么情况……”
看着一脸意味深长的薛月明陆徽因不由自主涨红了脸,他对自己亲妈的彪悍一直心怀惧意,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只得率先往电梯里冲。
几乎是门刚打开他就冲进洗手间落上锁,等了半分钟后打开水龙头将被单那小小的一块痕迹搓干净,一颗心瞬间变得柔软无比。
他一直隐隐有所感觉,孟嫮宜对他的态度和别人不太一样,但这种若即若离和始终犹疑不定难下决心的态度反倒叫人不安。而今日如此亲密的时刻,缠绵至死的瞬间,他听见她轻地飘渺如云般地呓语和那声叹息,他可以肯定孟嫮宜不是无情,只是有太多顾忌。
大门传来咔嗒一声,陆徽因匆匆将床单扔进浴缸出去看,原以为是薛月明走了,谁知是陆禹安也来了。
薛月明笑得眉飞色舞:“你们父子两聊,我借个指甲刀用用。”说着径直走到主卧房门口张望了一下,又折到两间客卧拧开门把手看了看。咬着唇不甘心,原路返回杀到书房一看究竟。似乎很不满意似的,终于灵光一现一头窜进洗浴室。
陆徽因和陆禹安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一个专心致志地看电视广告,一个眼珠子随着薛月明的走动来回乱转。
薛月明笑眯眯地走出来冲着陆禹安挤眉弄眼,陆徽因无力道:“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床单怎么洗了?怎么突然换这么勤?”
“用了好久天了,脏了就洗了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薛月明嗔道:“好好,我儿子可爱干净了,下这么大的雪也必须洗床单。”说着说着忽然凑过来神神秘秘道:“那你怎么解释枕头下面的的耳坠?”
陆徽因瞬间绷紧了神经,脑子飞速运转,他猛地想起自己亲过她的耳朵,细细摩挲时并没有任何异物。他忍不住弯起嘴角,笑意几乎要溢出眼眶。“妈你别闹了,你们这么着急过来有什么事直说吧。”
陆禹安轻咳一声,目不转睛盯着八星八箭的钻石广告看得津津有味。他本就是被薛月明连环Call来的,连例会都没开成,冒着大雪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