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不知夜色深(72)+番外
陆徽因的吻没有章法也青涩得很,但他实在太有耐心,一遍遍在唇齿间辗转着不肯离去。
孟嫮宜仅存的理智让她干脆压在他胸前以免太过招眼,毕竟挡风玻璃上可没贴了深色的防窥膜。
这一吻在孟嫮宜上气不接下气中结束,陆徽因乌沉沉的眼睛投不进光来,他一只手仍在她腰间,另一只手将座椅调到最低,椅背也朝后放倒,然后两手配合一用力就将她从驾驶座抱过来骑在他身上。
饶是孟嫮宜处变不惊也惊了,她差点叫出声来。
陆徽因躺平了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取车的男人悠悠从车门边走过,左右张望一下,滴一声解锁了隔壁的车子,然后启动着开走了。
陆徽因看着一脸劫后余生般庆幸的孟嫮宜笑起来,嗓音在酒精的催化下富有不可思议的磁性。
“我始终记得高中时候你偷看我脱裤子,后来引来保安我们一起躲进讲台下。那时候的你满脸不在乎,贴得那样近你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害怕过。”
“孟嫮宜,你在怕什么?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没,没有。”孟嫮宜脸颊很烫,她不是年少无知懵懂的少女,她如今已知道眼前的男人在忍耐些什么。
从来能够束缚欲望的唯有爱与怕,因为爱她,所以更怕一时冲动伤害了她。
“真可惜,如果他们现在问我我绝不会缄默。我们第一次接吻,我的第一个吻,是在B3的停车场里,并且是我先亲的你。”
“陆徽因你喝多了,别闹了。”
“我没闹,我只是遵从本心。你呢?孟嫮宜你能不能也勇敢一次?”地库因为没有检测到人活动的痕迹而陆续熄灭了照明的感应灯,只留下应急的几展零星亮着。
陆徽因用鼻尖蹭着孟嫮宜的颈窝,暧昧又亲昵地示好。
他不敢太用力地拥抱怕弄疼了她,尽管此刻他想将她捏碎了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再不分离。他爱地太深,所以渴望格外强烈。
“你并不讨厌我的靠近,我的肌肤之亲,你本可以反抗的,你知道的,如果你挣扎,我一定会停下,可你没有。”
“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除了你,我已失去爱上别人的能力。”
孟嫮宜抬手捂住他的嘴,他的胡茬冒了尖扎在掌心里又痒又疼。
她轻叹口气,眉目低垂。“我有很多不堪的秘密和过去,我不能,我如何能够拉你一起步入地狱?”
“都是借口,我只问你一句。”
“孟嫮宜,你有没有那么一点,哪怕一点点对我心动过?想过以后”
两人在黑暗中对峙,陆徽因逼视她,不放过她眼里的任何一点情绪。“求求你别对我撒谎,除非你想看我十年后,二十年后仍旧孓然一生,仍困在时光里,仍在原地等你。”
孟嫮宜已然方寸大乱。
她微微起身用手将长发一股脑地朝后缕去。几个深呼吸后她终于下定决心,“你曾说过我不说你可以一生不问,你是否真的能够做到?”
“我可以。”
孟嫮宜见他神情坚毅不似作伪终于泄气,“我做不到,如果选择和你在一起那么前尘往事必将被翻出来检视,与其通过别人的嘴来说,不如我亲自来讲。”
“你不必勉强……”
孟嫮宜推开车门从他身上翻下来透口气,感应系统检测到有人活动立刻将所有的灯都打开,一瞬间的光明让人炫目。
她想,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去试试,这场相遇究竟是缘是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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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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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孟嫮宜只是将他送回去。
他在深夜与她告别。
如果爱意有颜色,他想,他的爱是火,是只能燃尽才肯熄灭的焰。
一觉醒来陆徽因神清气爽甚至还做了个好梦,梦里无他唯有清风拂面,他独自躺在草地上轻喊孟嫮宜的名字。
不过一秒他听见有人回应,嘴角定在一个上扬的弧度无法控制,有什么东西充盈了他空旷的灵魂深处,很踏实,也很满足。
他对着镜子刷牙,刷到一半忽然想起孟嫮宜说的话,她说你回去睡一觉,等一觉睡醒了你再想想,如果你还觉得我很好,那我给你说个故事,我自己的故事。不美好,甚至丑陋。
可他一觉睡醒,仍甚是爱她。
薛月明在外喊他,“你的电话响了。”
陆徽因叼着牙刷顾不上穿好拖鞋,赤脚踩过冰凉的大理石地砖跑向卧室,结果来电显示却是军部。
他扔掉牙刷立刻接起来,只两三句却变了脸色,挂断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拿的,换洗衣物两头都有,不过一支手机和一个装证件的小包。他快速走到门口,一边换鞋一边对薛月明道:“妈我要出任务,不知几天,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打电话报平安的。”
“好,自己当心。”薛月明很镇定,从年轻时陆禹安出门前这样说到自己儿子也这样说,她早已练就一身铜皮铁骨。“记得和人家姑娘说一声,突然就消失可不是小事,说清楚,人家会理解的。”
“好,我会的。”陆徽因冲她笑,挥挥手跳上一辆出租车。
他迫不及待给孟嫮宜打电话,他看了眼手表,已经七点零三分了,若是昨天以前他必要踌躇许久深怕打扰了她,可今天他不担心反而更加期待,她在他心上有了最特别的位置那么她呢?是不是也一样?
铃声响了三声,有人接起了电话。一句单音节的嗯也让他听出了不同往日的情调,他不自觉口气就变得柔软,像三月里的春风,冰冷大地也能吹出绿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