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端王被迫寻妻(45)+番外
“至于逆鳞教嘛。那是个误会。”云倾将一册子递与赵四,轻声将逆鳞教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原来,逆鳞教初始并非什么江湖门派,只是燕儿筹钱买下的一个小院落。那院落中住得也多是燕儿从青楼酒肆、歌坊船坊中搭救来的忠良之后。后因当朝太子赵景恒屡次封禁,燕儿决议将院落改名作“逆鳞院”。“逆鳞院”几经易址,终有了几个分院,于是江湖人将之称作“逆鳞教”。
“至于我这个教主嘛。”云倾笑出几分苦涩,“自然是不成事的。夫君或是不知道,江湖上都是打打杀杀。强如血盟,镜心盟……盟中皆是诸如夜闻钟、九霄之流的习武人士。其盟中事务也繁杂。而如我们逆鳞教,不过是扯个虎皮做大旗,吓唬旁人罢了。”
“那你们教众……”
“多是右护法柳絮儿在接济。”
“也是苦了娘子。”赵四心疼地将云倾纳入怀中。
云倾靠在赵四肩上,轻轻道:“夫君不必为我忧心。那九霄坛主想去点苍宫,我助她一臂之力便是。至于助她们找回副教主。云倾以为,无需太费心。”
“这是为何?”
云倾将另一册子递与赵四。
赵四接过一看,只见册子上竖着写了八个大字“镜心盟副盟主小传”。
赵四翻开,入目即是一篇小记。
“宝和三十二年一月一日,副教主从京师至岑州,夜战,斩杀点苍宫宫众两人。”
翻开第二页。
“宝和三十二年一月二日,副教主居岑州,夜战,斩杀点苍宫宫众四人。”
赵四索性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宝和三十三年二月一日,副教主从***至岑州,遇太子亲兵,被俘。”
赵四看到“被俘”,当即放在膝盖,与云倾同看,小声道:“这不是知道下落吗?”
云倾指着被涂抹掉的“***”,猜测道:“或是只知其人被太子擒走,但不知被太子藏在何处。”
“那要帮着找吗?”赵四看向云倾。
云倾禁不住抬指点点赵四的眉心,揶揄道:“夫君倒当真是好心肠。你可知当朝太子是谁?可知他身在何处?若是连这些都不知晓,寻不寻人,又与我们何干?”
“况且。夫君忘了。我们此行是去敏姐姐府宅避祸。这些江湖事,我这做教主的尚不在意,你这堂堂的教主夫君又何必上心。只将今日事看作一场大梦便是。待到了桃花坞,云倾定教你吟诗对句簪花描眉。”云倾说话间,抚上赵四眉眼,笑了笑,好奇道,“夫君,你怎么这般这么看着我?可是我说得你不喜欢?”
“怎是不喜欢。我只是在想,九霄为何会把我看作了逆鳞教教主,把你看作了我之门人?”赵四端详着云倾,丝毫不觉得自家娘子有任何地方不雅致。
“夫君倒是会夸人。”云倾掩唇笑了一阵,凑在赵四耳边,低声道,“这还不是因为九霄入门时,瞧见了我在夫君怀中。且看吧,不消几日,江湖就会传遍逆鳞教教主云倾好女色!”
“当真?”赵四只当云倾在诓她。
云倾拿过九霄留下的《江湖笔记/宝和三十二年/三辑》指给赵四看:“就是此物。”
“哦。”赵四好奇地放在膝上同看,只见《江湖笔记》首页就列了八个提要,分别是:
母老虎蒋三虎选小婿,俏花魁傻云倾急嫁夫
鬼见愁莫老愁埋名酒,花飞剑冷玉剪诛贼首
黑煞神夜闻钟失尸骨,寻春人逢春敏觅旧仇
镜心盟诛心客魂何处,点苍宫仙霓练化玉帛
“娘子?”赵四点了点“俏花魁傻云倾急嫁夫”,扬唇道,“何不看看这个?”
云倾当即按住赵四是指尖,软声劝:“夫君,这书中皆是江湖传言,做不得真的。不如看看别的。”
“可我就是想看。”赵四不松手。
“那好吧。那要等到了桃花坞,拜见过敏姐姐之后再看。”云倾轻轻从赵四手中抽回书,递与赵四一本《三十六计》,道,“都是寻个消遣,夫君不如看些有用的。”
递罢,云倾又从足边的书箱中,取出一本,握在手中,细细去看。
赵四一侧目,只见其册子上写得是《笠翁对韵》。
“这书可是开蒙用的?”赵四捏着《三十六计》,静心想想,额侧竟又忽然发疼。
云倾未察,含笑道:“夫君前尘尽忘,尚记得这册书,足证此书有趣。”
“不知娘子觉得是何处有趣呢?”赵四压着头痛,挤出笑意。
云倾道:“处处都有趣。便是‘罗对绮,茗对蔬’。便是‘玉烛对冰壶’。便是‘松阴白鹤声相应’……”
“镜中青鸾影不孤?”赵四忍着头痛念出心间浮动的联句,眼前瞬时又闪过了一些旧影。旧影中,她似坐在高位之上,目之所及,皆是跪在地上的儒生。其中一人,约合不惑之年,鬓发早白,却仰着头,扬声吟诵“松阴白鹤声相应,镜中青鸾影不孤”,吟罢,刽子手手起刀落,刑场上血流成河。与此同时,只听一声“爹爹”,一把长剑朝着她的面门劈来。
“呼——”赵四被那旧影中的长剑,惊得倒呼一口气凉气。
“怎么夫君?”云倾担忧地蹙起眉。
“无无事。”赵四恐云倾忧心,遂话锋一转,笑问道,“我只是被‘松阴白鹤声相应,镜中青鸾影不孤’这两句魇住了。娘子可知这两句是什么意思?”
“这两句呀。夫君却是问对人了。”云倾摊开手中书册与赵四看,“这两句,云倾自识字起,便被爹爹讲过好多次。这‘白鹤’也好,‘青鸾’也罢,说得都是高洁之士。所谓‘声相和’‘影不孤’,说得也尽是,凡走正道者,定能遇到同心之人,万里互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