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太女A后(7)+番外
不对,广陵的祸事波及不到国相,国相若真要袖手旁观,只管将李充华杀死即可,事情传到长安,还能得到大司马的赞赏,为何偏要助她入宫呢?
或许转机就在蓦然回首处。
思绪方才还在狭长的小道兜兜转转,山重水复后,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元祯命苟柔多置一盏烛火给国相,又勉力下床对坐在萧智容面前,行大礼哀求道:“求国相救父王一命!”
萧智容微笑道:“臣还以为殿下会忌惮臣的姓氏,继续对臣有隔阂。”
敌人并非真的是敌人,国相也真的与京城的萧氏不同,元祯赌对了!
元祯衣襟沾泪,声线颤抖:“情愿舍了王位,只求国相能保全父王,全家就是被废为庶人,也好过天人永隔。”
她的泪水如春日落下的雨,淅淅沥沥,从捂着脸的指缝处渗出,又落到地上。
“太女有孝心,臣岂能做壁上观?定然尽心竭力将王府保全。”萧智容为献计而来,见元祯胸膛起伏剧烈,显然动了真情,也怕她哭多伤身,又安慰她了好一阵。
片刻前还在富贵乡,片刻后就要家破人亡,苟柔看着心酸不已,当下拽过元祯的脸蛋,好生给她将泪痕擦净。
元祯情绪安定后,又请萧智容赐教,萧智容这才开口:“广陵距建邺只隔着一条长江,朝廷追捕的人马旦夕便至,殿下留在宫中只能束手待毙,事不宜迟,应早早脱身出宫。”
殿外鸡人早唱过亥时歌,元祯身为王太女,出行动辄有几十人随着,想要掩人耳目地出宫谈何容易?
元祯问道:“可要知会王后?”
萧智容斩钉截铁道:“不可,王后若得知,不会留下几位郡王县主独逃,到时候阖宫上下就都知道了,势必会引起大乱。更何况脱身只是第一步,殿下接下来还要去长安求一道赦令,怎么好带着王后一起走?”
“国相让我亲去长安?”
元祯震惊,长安路途遥远,以她的身子骨,恐怕会折在半路吧。
萧智容吩咐苟柔快收拾些衣物盘缠,最好耐用且御寒,又对元祯道:“臣有一堂妹,乃当今大司马亲外甥女,左仆射亲女,自幼聪慧无双,在家中行八,很受大司马和左仆射的宠爱。”
“天下大势,当世经济,八娘无有不通,且极好参与政事。即便生为坤泽,凡她开口所言,大司马与左仆射也无有不从,如今年岁到了,也还被留在家中。”
“殿下若肯放下身份,拿出重宝,去求八娘美言,不仅大王可以安然无恙,就是王位也能保全。”
萧八娘的相貌耀若春华,传遍江南江北,据说前几任自立的先帝都曾要纳她为妃,只是兰陵萧氏掌握白袍军,底气足,从未许过他们。
元祯也早有耳闻,今日她还拿来赞叹桓三娘,但是这萧八娘真的如国相所言,盛宠到可以决定王府的生死吗?
这样一想就心烦意乱,手又揉乱了腰间的玉穗,她认为萧续毕竟是当代枭雄,极有手腕与谋略,恐怕不会因年轻坤泽的话,将父王放虎归山。
萧智容看出元祯的担忧,劝道:“臣年轻时曾在大司马身边侍奉,知道此人好大喜功,不是久居人下之辈。后来大司马入主长安,没有废帝自立,而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此计便是出自八娘之手。”
此言一出,萧智容算是将立场彻底挑明,在萧氏与元氏的天平上,她站到了元氏这边,冒着与大司马为敌的风险,也要将广陵王救出来。
可是,上天偏爱萧氏,给大司马加满了筹码,天平早就倒向了那边,萧智容为什么还会选择元氏呢?
元祯从她的脸上辨不出忠奸,就看向跳跃的烛火,语气淡然的试探:“国相是大司马的内侄,这般评价她,恐怕大司马听到后不会高兴吧?”
苟柔挎着盘缠包裹走出来,见元祯还在优柔寡断,当即高声教训她:“殿下莫要辜负国相大人的赤胆忠心!反正留下也是个死字,不如去长安一试,兴许还会有转机。”
她将包裹丢到地上,转头对萧智容道:“大人,殿下去长安,奴婢少不得也要跟去伺候。东宫虽小,却也养得几名死士,路上可护殿下周全,奴婢这就去叫他们收拾衣物,再拉几匹好马出来当脚力。”
萧智容欣赏苟柔的忠心与果断,紧接着摇头指出她的疏漏,“又是人又是马,怎么名正言顺的出宫?王后派人过来问,事情就瞒不住了。”
紧张气愤的心情被泼了盆冷水,苟柔遍体生寒,她如梦初醒,深夜宫门盘问严厉,眼下别说去长安,她们连小小的东宫都出不去!
“这可怎么办呀?”
她着急的在殿里直转圈,最后一拍手,“不成,就算闯也要闯出去,等建邺的人来了,殿下就逃不掉了。”
说罢,苟柔就要去叫死士强开宫门。
“阿柔,不要冲动。”
一直没有表明态度的元祯开口将人唤住,她转动四轮车,独自进了内室的隔间。那是一座小小的佛堂,供着白玉观音像,平日元祯心烦意乱时,就扎在里头,一呆就是一个时辰。
哎呦,现在哪还是礼佛的时候啊。
苟柔刚想跟上去,只见元祯很快出来了,她的膝头放了有半人高的褐衣,是僧人出入王宫时常穿的佛衣“僧伽梨”。
她对萧智容解释:“东宫多僧人来往,今夜尚有十余名留在东宫为先王后祈福,想要出宫,让死士剃光头发,扮做僧人,就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至于马匹的问题。”元祯望向萧智容,从容镇定道:“国相在广陵城中经营多年,想必几匹马还是能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