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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差异(9)

作者: 羲和安 阅读记录

傅瑞文一口咬定说没有,颜洛君与她过了几轮也隐隐窝着火。她头疼,最后啧了一声,将牛奶放回了冰箱。

“没有就没有吧。”

她回了卧室,打开外卖软件点奶茶。其实已经有段时间没喝了,面对各家乱七八糟的新品选择恐惧症犯了。下意识想问傅瑞文有什么推荐的,后知后觉想起她不爱喝这些。

烦。

打开微信找到熟悉的聊天框:想喝奶茶。

姜舒言:喝。

颜洛君:喝什么?

姜舒言:我想想。

片刻后她发来几张截图:最近所有的订单记录都在这里了,公主请选。

一杯凑不到起送价,这时候傅瑞文刚好收拾完厨房走进来,拿了床头柜的护手霜涂。

颜洛君问她:“喝奶茶吗,姐姐?”

傅瑞文怔了下,摇头。

颜洛君觉得没趣。护手霜在傅瑞文手上化开,淡淡的香味飘过来。颜洛君没忍住又抬眼,瞧见她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想做美甲。

……反正好像暂时也用不上。

但其实她根本没做过几次美甲,上学的时候总嫌美甲太长敲键盘和握笔,工作了更嫌……虽然姜舒言说她这完全是对美甲的片面认知毕竟短甲也并不罕见,但无所谓她现在就是逆反心理上来了突然想做个长的。

她加了一堆小料终于凑够起送价,预想到一会儿送来的大概不是奶茶而是粥。其实冬天想喝点热的甜饮很正常,她和傅瑞文喜好不同在一起这么多年才不正常。

杂乱的思绪一发不可收拾。她窝在被子里觉得热,将被子掀了一半又觉得冷。

傅瑞文这时候跟她说:“我睡一会儿,然后去上班。”

颜洛君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说好,然后过了不到五分钟,闷得去将旁边的窗户开了。

她在刚才的五分钟里想通了一件事,如果她进屋的时候卧室窗户就是合上的,那么就说明傅瑞文今天根本没开过窗。

再往前推,傅瑞文是昨天下午下班回来的。她习惯在家的时候将窗户全部关上,也就是说房间里已经快一整天没通风过。

她受不了了。

干脆下床趿了拖鞋往沙发去,开了客厅的窗总算没那么闷。傅瑞文在睡觉,她抱着ipad在沙发上画新作品的草稿,一个图层往垃圾箱丢了几十次。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心想姜舒言昨天说的其实没错,她现在的确在瓶颈期。

连带着思路也不流畅,总觉得做出的东西千篇一律,和业内前辈的并无太大分别。

其实人要靠一张嘴来解释,作品亦是如此。作品生来带着文字性的介绍,被安置在展柜前,也是创作者的自述罢了。

没过多久,她去开门接了外卖。一边往回走一边顺手拆开吸管包装,偶然抬头的瞬间瞥见傅瑞文站在餐桌前。

这是与她并不同路的方向,她不得不站在原地,转身,彼此才能够看见对方的眼睛。

傅瑞文在倒热水,水汽蔓延上来,她半垂着眼睛,目光都隐没在雾气里。

“你怎么醒了?”颜洛君咬了下嘴唇。

“冷,”傅瑞文说,“你如果不在卧室待的话,能不要开窗吗?”

颜洛君忽然觉得面上烧起来,她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到底为什么要忍?她到底在忍什么?到底谁逼她了?

迟早会疯。

第8章 她是多么无趣的人啊。

颜洛君“哦”了声,片刻后又加了句“好”。

捧着奶茶太久,热意渗透过杯壁,连指尖皮肤都在灼烧。她像是猛然惊醒一般,将奶茶匆忙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从水深火热中暂且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

傅瑞文好像叹了口气,也可能只是关窗时风被阻拦在外的声音。但总之一会儿后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动静,再看时傅瑞文已经裹好羽绒服走出来了。

颜洛君无意识攥着电容笔,其实iPad连锁屏都没解开:“你出门了?”

傅瑞文“嗯”了声,在穿衣镜前整理袖口,没回头。

颜洛君低头看见屏幕上的时间,其实离下午四点还有很久,甚至还没到下午三点。

她不知道傅瑞文这么早出门是为什么,上班时间调整,还是上班前还有别的事要做?

“晚上回来吗?”她问。

“回,不过我下班很晚,不用等,”傅瑞文在隔断检查通勤包,“走了。”

关门声。颜洛君捧着奶茶觉得烫,草莓牛奶,红茶基底,和一点并不明显的酒味。她和姜舒言一如既往的合拍,读本科的时候如此,工作了亦如此——和朋友都能有的默契,为什么和爱人没有?

还说她下班很晚——按照颜洛君的作息,凌晨三点都不见得会睡,其实只是一句客套的借口吧?

她莫名从自己的心绪上察觉到一种闺怨,好荒谬,一定是最近工作做少了。

忙起来的时候没有闲暇想别的事,但人总不能一直忙的。医院三班倒也不是永远没有尽头,但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傅瑞文休假在家她们做了什么。好像记忆变得很模糊,曾经的欢愉由于太久未能复现而一同被清除了。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合上iPad准备往工作间去,搁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下。她拿起来看,是助理的消息:颜老师,我这边收到一个新的合作邀约您看一下。

江市十二月冷风刺骨。

不同于北方的干冷,江市的湿冷将人从头到脚地裹挟,无孔不入的冷空气从衣袖、领口的缝隙钻进来,傅瑞文将手揣在羽绒服兜里,拉链拉到最上边,戴上羽绒服的兜帽,才想起出门前忘了带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