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我拿下教主(72)
一时间分裂出两个自己,一个在耳边低语,诱他堕入林云清的那句倾慕里。
“她既能说出倾慕于你,便是真的这样想过,不是吗?”
然而他的另一半理智却在前方拉扯着他,居高临下,带着轻蔑的神情,吐出最刻薄的话。
“她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在拿你做借口!为的便是将另一个人推出这里!你想想,这三莫教有多阴暗卑劣,你不是最清楚吗?她究竟有多在意那个人啊?!连倾慕你都说得出来……”
魏策闭目,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个嘲讽的笑意。
是啊。
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她倾慕的地方。
手上疼痛在此传来,伤口已经完全崩开了。
这二十多年,他便早已明白了一个道理。
美好的事物大多是虚幻的,但凡从他身旁吹过,都会走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
他一人站在风里,窥探别人的幸福。
就好像……他本以为自己有了一个家。却不想,只是个乌龙。
他阴差阳错替了那人的身份,卑劣地抢了别人的人生。
他连身份都是假的,又有何面目谈情爱?
魏策时常觉得,自己就像那只活在夜间的蝙蝠,从一生下来,便注定见不得光。
将来有一日,他定是要赎罪的。
那便这样吧。
魏策苦笑一声,陷入沉沉夜色中。
第二日一早,林云清特地选了一身红色衣裙。
边对镜梳妆,边愤愤想着,是不是这日头不好,冲撞了些什么,才让她遇到戏文一般的人和事。
今日穿红,避一避这日头的煞气。
她果真被这三莫教同化了吗?林云清将颈部的伤痕迹遮了遮,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如今竟也信起了这等民俗怪谈。
不过……想到今日便要将张伯山一事报与魏策,她着实感到有些头痛。
若不是她当时头脑一热,便拉着魏策一同出门办事,也不至于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林云清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若昨日魏策并未和她同行,见到张伯山,她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悄悄将他劝离此处,也便不用再想着给魏策一个交代,也给张伯山一个死心的机会。
胡诌出来一个那样的理由……林云清罕见地有些心虚。
她是不会因为倾慕一个人便觉得难为情,可若编造这样的理由去骗人,她还是会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再觉得奇怪,也没办法了。
说出口的话就如同泼出的水,再难收回。
自己编的借口,也得自己撑着才行。
略略整理了一番,林云清叹了口气,照旧将那火折子挂在腰间佯做配饰,起身去往魏策的神殿。
近日魏策要和自己出门办事,便将议事点卯一事推迟到了傍晚。
林云清抬手叩门,手刚抬起,殿门便从里面径直打开了。
她便这样直直对上了魏策的视线。
林云清表情有片刻的不自然。
毕竟昨日是她提出去贺云楼汇合,但未曾现身。
所幸,魏策好像并未有什么情绪,林云清悄悄观察,看魏策神情并无异常,只是眼下青黑,略有疲态。
神情还一如往日那般不辨喜怒。
林云清的心放下来一半,眸子深处闪烁着狡黠的光彩,盯着魏策,颇有些狗腿道:“教主大人,可休息好了?”
魏策顿了顿,他看着仰头望向自己的林云清,喉间有些微微发紧,视线扫过她今日的装束:“尚可。”
说罢,回身关上了殿门,向三莫教的正门走去。
走了两步,又顿住。
看向犹站在原地的林云清,问道:“不走吗?”
“……来了!”林云清如梦初醒般急急跟上。
竟然没有发问?!林云清一边走一边悄悄观察他的神态。
“教主,”林云清话刚说出口,又顿住,想起此时已经出了三莫教,于是改口道,“魏策,你昨日没休息好吗?”
他今日好像有些怪怪的,林云清心中暗暗思索,好像异常得沉默。
而且……
林云清视线扫过魏策的右手。他动作有些不自然,右手掩在宽袖中。
魏策的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神色如常,好像刚刚的沉默只是林云清的错觉一般。
“我倒是想问你,”魏策转头看向林云清,“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我们云顷大人,抛下你的盟友,一去不回。”
来了。
林云清打起精神,早知道他会有此一问。
魏策神情淡淡,只平静的看了她一眼。
“昨日事出突然,我见到一个故人。”连云清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一个……难缠的故人。”
魏策眼神扫过林云清,垂下眼睫,语气凉凉道:“身为你的盟友,我竟未曾听过你有什么故人。可见,云顷姑娘并不心诚啊。”
“谁都会有些不愿提及的过去,不是吗?难道……魏兄就没有吗?”林云清也不恼,浅笑着开口。然而说出的话,却丝毫不客气。
好像拿着软刀子在魏策心口上戳。
魏策看向前方,陷入沉默。
林云清笑了笑,继续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果然,这才云倾。
魏策心头晦涩。
哪有什么情爱纠葛,她一心只想着从这里找到些什么。
走在林云清身边,他又感受到了那种钝痛,仿佛整个人被攥住一般,妄想挣脱,却鲜血淋漓。
“什么交易?”魏策开口,声音暗哑,表情如常。
身体和灵魂好像被撕扯成两半,露出截然相反的情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