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虎(144)+番外
宁悠瞌睡已去了几分,挪过来钻进他怀里,“往后再要是忙晚了,您就宿在前头吧。您那儿离妾这儿也不近,赶回来路程长,太辛苦。”
“几步路的事,能有多远?再者了,再远也要回来陪你的。”
什么陪她呀,他就是黏她得不成,一日都离不得。
宁悠无奈笑笑,手搭在他胸膛上抚着,“快睡吧,明儿还要早起上朝。”
赵虓一搂住她温温软软的身子,就忍不住想跟她来上一回。但脑袋一沾枕头,困意便席卷而来。被窝里被她捂得热乎气儿十足,香味萦绕,腾地他醉晕晕地舒坦。不论何时何地,只往她身边儿这么一躺,他这心便踏实,筋骨便松乏,纵是白日里再有天大的烦心事此刻也忘却了。
不大会儿功夫,他鼾声响起,宁悠才觉着自己心里也妥帖了。
睡到半夜,她醒了一回,脖颈不舒服,便来回地翻了两次身。赵虓迷迷瞪瞪地跟着醒了,梦游似的不知念叨了一句什么,伸手来给她把被子掖好,裹着她到臂弯里头,又扯上了呼。
宁悠被他虎臂捆在怀里动弹不得,既没辙又心软地想,他这粗枝大叶的糙硬男人,半夜里头竟也有此下意识的温柔一举了。
五更天时赵虓醒了,左边胳臂被她压着,早麻得没了知觉。本来不舍得弄醒她,现下也只得凑过去,吹她耳朵给她痒起来。
宁悠耳朵眼一酥,缩了脖子,迷迷蒙蒙嗔:“您别闹。”
“压着我胳膊了,还不起。”
宁悠翻个身挪开,他抽出胳膊来,瞅着她背影咕哝:“都压麻了,也不起来给我揉揉,就这么翻过去就算了?”
“是您半夜要搂着妾睡的,妾都被您压得没睡好,您还怪罪上妾了。”
嘿,这蛮蛮。赵虓见天还黑得透,离着上朝还有些时间,待胳膊缓过来劲儿,便回过头把她压在了身子底下。
宁悠娇气着推:“大清早的……您不去练着了?”
赵虓从她背后来着,揉了几下便闷哼声,挤进去,“今儿在你身上练,一样。”
他这边在榻上十八般武艺忙活起来,夫妻两个缠绵得难分难舍,早把自家俩儿子丢在了脑后。
为了把儿子的体魄练得结实硬朗些,尤其是让二小子少生病,他早起习武这习惯后来自然而然强加在俩小子身上。宁悠对此也持赞成态度,不论做什么,有副好身板比什么都重要。于是赵虓每日早朝之前,便带着他俩在前苑跑步、骑马、射箭、打拳。至少练上两三刻钟,才赶到前头去上朝。
此时间天正黑得浓重,早早到了演武苑的寅儿、保儿兄弟俩,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父亲的人影。俩小子借着大伴手里的灯笼,不停地往北面崇景门的方向张望,哪知道他们这不靠谱的爹今儿放了他们的鸽子。
等了快一刻钟,还不见父亲来,寅儿不肖细想就猜到缘由了,对保儿道:“爹今儿大概是不会来了。”
保儿也是个聪慧的,早想到他爹八成是和娘在温存,又把他们兄弟俩晾在这儿了。至于为何是“又”?那自然是因为这事也不止发生过一两回了。
这个家里娘才是爹心尖儿上的那个尖儿,他们哥仨别看平时也叫爹好生疼爱,可不论大事小事,那都得排在娘后头才行。从顺安王府到上京皇城,他们早已是习惯了。
他看看大哥:“那怎么办?”
寅儿道:“不等他了,咱俩练吧。”
啊?保儿还想今儿爹不来,自己能得个假放呢,哪知道大哥简直是爹的翻版,春夏秋冬、严寒酷暑,锻炼的事儿从来没耽误过。
只得不情不愿地跟着跑起来热身。
宁悠由赵虓折腾完,起身来伺候他洗漱更衣时,才猛地想起这遭,一拍额头,“哎呀”了一声。
“怎了,一惊一乍地。”
“儿子不会还等着您呢吧?怎么把他俩忘了!”
赵虓笑她一声,“你这娘当得,这会儿了才想起他俩来?”
宁悠不平:“您早想起了,就扔着他们不管?您这爹又怎么当得?”
“等不来我就自己练呗,都那般大的小子了,还非要我带着不成?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多大些事儿。”
宁悠气捶他胸膛。
赵虓侧过身,指指肩膀,“往这儿捶,这儿酸着呢。”
“您当妾丫鬟得用呢!”恼着念他,用了劲儿咚咚地在他肩头擂了几下。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撇嘴,“不行,手上没劲儿。”
她手都捶痛了,他还嫌没劲儿。宁悠恨不得咬他一口,“您就烦人吧!惹急了妾就给您脖子上咬个牙印儿出来,看您怎么上朝去!”
赵虓这没皮没脸的反而一乐,巴巴地往上凑着,“那感情好,快,快给我咬一口。我非得逢人就说这是你咬的,人家不问我都要凑上去解释解释。瞧瞧咱们大靖的贤德皇后,私底下可厉害着呢。”
他这嘴皮子不饶人,回回都把宁悠恼得拿他没辙,最后是连打带催地将他从屋里赶了出去,“快快快,上您的朝去吧,见天儿地贫嘴!”
被她扫地似的扫出门,赵虓却乐在其中、甘之如饴得很,逗媳妇、惹儿子,人生不就这么些乐事么。舒坦,美哉。
王淮见他笑容满面地出门来,一瞧,哟,陛下今儿心情好得很呢,忙打着灯笼引在前面。
赵虓背着手,摇头晃脑地哼着曲儿往前头上朝去了。
新帝登基,次年改元是惯例。
这年号怎么定,向来是大有门道的。就以太祖朝来说,起兵推翻前朝旧制立国,却定元“正德”,自然是为了宣示皇位得来之正、德行之正,给自己披上一层顺应天道仁德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