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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虎(155)+番外

作者: 燕山金吾 阅读记录

赵虓心叹这小丫头可真了不得——如今的姑娘们哪个都了不得,叫人一点不敢小觑。

宁悠再欲问她,抬手来却又垂下,蹙眉按住胃脘,指节抵着案角发白。

这是胃疼又犯了。

赵虓一急,忙要传御医,她连称不必,“妾喝了药去躺会儿便是。”

“那怎得行?”

“无事的。陛下带孩子们去折两支红梅来插瓶,妾闻着花香兴许能好些。”

庭中腊梅树下,赵虓将阿缨举上肩头,她伸着小短手去够那支并蒂梅。奈何力气小,抓住那枝杈撇折,费好大劲儿也没折下,倒是将树上未化的雪粒子摇得簌簌,落了赵虓满头满脸。

胡广急上前欲为他打理,他摆摆手,不恼也不躁地自己拂去,“无事。”

顺泓生下来前,他一度想要个闺女,后来这夙愿却叫他埋在心里,再没提起过。如今待阿缨,着是当做亲生女儿般地疼爱。

阿缨折不动梅枝,转而摘下一朵梅,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露出里头冻僵的绿蚁:“姑父快看,它们偷吃姑母的花!”

赵虓吓她:“快扔了,小心咬你的手。”

小丫头遂烫着手似的把那朵梅往雪地里一扔,又煞有介事地合掌:“往生极乐去,莫攀富贵枝。”

赵虓大笑,这古灵精怪的小妮儿,伴着她姑母久了,竟也会讲佛语了。

顺泓举着梅枝兴奋跑来:“爹!您看这枝像不像娘作得那副画中的雪梅?”

赵虓望着梅枝遒劲的走势,点头道:“确是像。”便一臂托着阿缨,一臂将顺泓抱起,举得更高:“来,把这枝‘鹿角’折下来,与你那枝凑上一对儿。”

暖阁方向飘来苦香,赵虓蹙眉望去,王淮正捧着药盅进门。

本来还想再多陪两个孩子一阵,但心中实是牵挂、放不下宁悠,遂将孩子们交给胡广和寇铎带着,匆匆回房,将折下的梅枝插在她床头的瓶中。

宁悠侧躺着,蜷着身,抵着胃。

赵虓坐下来握她的手,“药喝过了?”

宁悠抿着唇,点头。

“怎不热敷着?”

“敷了,觉得无太大用,便又取了。”

方才当着孩子不便说这些,这下他才责她:“让你歇着养病,非是不听。你这样叫我又有什么心思理政?我一晌一本奏疏都没看,尽惦记你这胃病了。”

她一听便猜着:“您又是钻研医书呢?”

“今儿又抄了两个方子下来,回头还得找老康问问。”

“难为您了。”她几分愧疚,盈盈望他。

“是难为,难为得很!你比那仨小子还不如,最不叫我省心!”

宁悠叹声,“您为国事操虑,妾又怎么能安然休息。妾不仅仅是您的妻,更是皇后,得时时谨记着皇后的担当和责任。您不要挂心,妾无事的,这样蜷上会儿就好了。”

“你啊你!”赵虓在她额头上点两下,“你说我是倔驴,我看你也就是一样。咱两个往后谁也别说谁!”

宁悠笑,捉他的手摩挲,“您的手好热。您陪妾躺会儿吧,等一下再用膳,可好?”

她提要求,赵虓哪曾不应。

脱了靴子、摘了冠上榻,挨她躺下,从后将她搂入怀中。手掌熨在她肚脐上边儿的位置,依着之前几次那样给她轻轻揉抚着。

这般揉了一阵儿,胃里那锥刺感似渐渐平复,温温热热地舒服。身子好受些,她亦被他这怀抱裹得有些散神,不多大会儿便睡了过去。

赵虓见她睡了,撑臂瞧了她会儿,视线落在她颈侧已经淡去的痕迹上,轻轻拿拇指摩挲了一会儿。虽已淡了,可她肤白,衬得那疤的褐色更深,挨近了瞧,还是几分显眼。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当日里她以命胁迫宁武放她离京,自己用剑划下的。

她总不让他提起宁武,每每如此。次数多了,他不能不觉出不寻常。

宁武现今仍是被囚在宁家老宅里,他自己要求如此,至于夫人和两个儿子,赵虓赐她们另处宅邸安置,长子承袭了安国公爵位。宁武对此一概没有过问,亦从未表达谢意,一副甘愿于此了却残生的淡然。

赵虓本也不屑他的感谢,他做这些为得是宁家后继有人,为的是宁悠托付。

前些月,他背着宁悠去见过宁武一回,他现今是如同老僧入定般地无欲无求,少言寡语。只提起宁悠时,他才难得肯开口,却也只一句话:我有愧于她。

这愧,究竟是什么愧?

赵虓每思起此总忍不住胡猜乱想。也是有几分无奈,年轻时与她有争有吵,就是从没因这些少年心事不是滋味过。哪想,马上不惑之年的人了,竟又为情所困起来,倒落得与儿子一样。

自嘲地笑了声,怀里的宁悠恰醒了,摸摸他还搭在自己腹部的手,扭过头来望他:“您怎不歇会儿呢?”

赵虓在她唇上啄一口,“光顾瞧你,忘了。”

宁悠笑着,翻身来搂住他脖颈。

他问:“好些没有?”

“好多了。”宁悠道,“您只顾瞧我是假,怀着心事是真吧?在想什么?”

他沉吟一下道:“过些日同你娘家人吃年夜饭,可知会你二嫂和两个侄子了?”

“前几日她进宫来,妾已问过她了,听她意思是想带俩小子回娘家过。她家中如今这情形,怕在一家人跟前也有些处不自在,回娘家于她们也是好事。妾还未及与您说这事,总归要得您的允才行。您看呢?”

“你家里的事,你安排就好,我就勿乱插手了。”

“怎是乱插手。再是妾家中事,您也是这家族的大家长,她不到场,不得请您宽谅发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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