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虎(59)+番外
他这阵子最是好玩,圆头圆脑地懵懂,总惹得她心爱不已。
赵虓更是一样,一进门便坐在榻上逗弄起儿子来。他最喜欢拿小马演打仗作战,逗寅儿来抓,待他爬到跟前来又躲开,每次急得小家伙扎着手拍他,他便乐得哈哈大笑。
第42章 空欢喜 赏赐全无
父子两个玩乐半晌,寅儿便给他逗累了,眨巴着眼发懵,没多大会儿竟趴着睡着了。他便将儿子翻过来让他躺好,替他整了整围涎,盖上小被,在旁边撑着头,看着儿子的睡颜出神。
方才的欢声笑语一下子沉寂,宁悠便见他面上的笑意也淡了,目光是落在寅儿身上,却没有焦距,显然是怀着心事。
她挪到他身旁去,拍拍他腿,“寅儿睡了,您要么也回房歇上会儿去?”
他坐起来,搂过她的肩揉了揉,“无事,再陪陪你们。”
“晌午的圣旨说什么了,叫您今儿心情这般不好?”
他干笑了声,似不想提这茬,只没头没尾地念叨了一句:“圣心难测啊。”
宁悠实在不明所以,想说要么别触他霉头了,可自己猜测半晌却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硬着头皮询问起来,到底是为何事。
他道:“这一回这么大的战功,你知道父亲赏了我什么?”
宁悠等着他往下说。
“一纸封诰。”
宁悠也是有些哑然,“除此以外,竟什么赏赉都无?”
“是无——噢,漏了,这不是赏了承旨司墨宝一份么。大约是叫我裱起来挂到墙上,若底下人管我讨赏,我便对着瞧上一瞧,读上几遍,可有类似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之效吧。”
他虽未明说不满,可话里话外已然都是嘲讽。
宁悠怎不能理解他。辛辛苦苦作战,到头来什么赏赐没有得着,口头称赞哪抵得过金银来得实在?更何况这手底下十几万冀军可都是在等着赏钱的,若是这回白干了这么久,军心多少也会受到动摇。
她顿时觉得棘手,“底下军士将帅怎么办呢?也没有丝毫赏赐进封吗?”
“他们倒是有,不过也是聊胜于无罢了。我本想着罢了,用我的那份儿给大伙补些就是,没想到再往下一听,好么,我还不如他们呢。”他叹了声,“你说这叫我怎么办?我真不知道突然给我来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宁悠细想了想,“从您上表到今日都五个来月了,拖了这般久本就很不寻常。想来陛下的心意变了又变,始终未能决定,这才耽误到了现在。”
“所以我才说圣心难测啊。你说他到底为何突然态度转变这么快?前头寅儿出生给他报喜,他不是还挺开心的,还给你们娘俩封赏了重金。怎么到了我这儿了又翻脸了?是觉着之前赏得重了,心疼了,要平衡着些?”
“这本是两码事,陛下应当不至如此吧。”
“那就是对我不满?”
宁悠也揣摩不明白:“可对您所为何事不满呢?您近来可有得罪了长史司那二位吗?”
赵虓想想,道:“不曾啊。我每日除了忙些藩国事务,不就是在府上陪你和儿子么。这要论诸藩王哪个行事偏违,我恐怕排不上号吧。”
夫妻两个讨论了半下午,最后实在分析不出来原委,宁悠就劝他暂且作罢,“咱们两个离着上京千里,哪里知道这几月朝内和陛下身边发生何许事情。干猜无用,还是应当向京中侧面了解些许。”
赵虓点头认同。
她又道:“而且现今已确定赏赐就是这些了,已无可更改,当务之急是尽快把之前您许诺下的赏钱发下去。上边拖着咱们的,咱们可不能再拖下面的了。”
赵虓问,“那超支部分,我们来贴?”
“自然。”
“够贴的吗?”
宁悠大约算了算,“把陛下给我和寅儿的拿出来,先用着吧,也只能这样。应当是够的。”
他不情愿:“可那是给你和儿子的啊,岂有动这笔钱的道理。”
“大局为重,我合该牺牲的,寅儿还小,他能花几个钱?往后从别的地方再补给他就是。”
他还是皱眉深思,不肯松口。
她拿手肘碰碰他,“殿下,您就拍板吧,不必心疼我们娘俩。我们跟着您这不是锦衣玉食的,哪受过委屈。何况,眼下您还能想到什么别的好办法么。”
赵虓抱过她亲着,“也只有如此了。”在她脸上印了几个吻,又贴着她感慨,“偌大个王府,养十万兵马,若没有你真不知道怎么搞得转。我看这王府少了我成,少了你立马就得瘫痪。”
宁悠靠着他,“妾也并非是那么大功劳的,您不要总是把妾捧得那般高,高处不胜寒。”
“有何不胜寒,穿厚些就胜了。再不济我给你当袄子。”他说笑着,真跟个大熊似的把她裹到怀里,嘴上吻着她,手也探下去。
宁悠转过脸,勾着他脖颈与他吻在一起。
寅儿睡得香甜,浑然不知爹娘在他旁边儿就天雷勾地火地缠绵起来。小家伙咂咂嘴,梦里不知谁推着他的小床,一摇一晃地好玩儿……
赵虓不在京中多年,明面上,朝内大部分官员都已倒向太子,先不论心里怎么想,表面上定然是要表现出支持拥戴赵麟的。至于私下里,则是人心百样,各怀心思。
中书省除了老臣丁泰、汪玉等人冲锋在支持太子的最前线,另几个,施桁,叶登达,屈寒松,实际上都是中立派,从不在储君问题上做什么倾向性的表态。赵晋柏试探,他们就答“只知有天子”,叫老赵直感慨“一个个滑的跟泥鳅似的”。